他在手心試了溫度,才對著她頭髮吹,分區挑起一縷又一縷頭髮,指腹若有似無地划過她的發頂,像在擺弄藝術品。
暖意隨著轟鳴聲撲在後腦,何慕困意更盛。向繁洲卻是真的有耐心,仔細把頭髮都吹乾才要放她走。
結果她沒動。
雖然她嚷著困,但向繁洲卻沒想到她真的睡著了,他還沒來得問她要不要吃東西,最後只能先把她抱到床上。
雪白的一張小臉埋在被子裡,此刻看上去乖極了,他心裡卻不是滋味,若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他還沒追查清楚,沒揪出幕後黑手,他定然要跟她相認,讓她和家人團聚,令她恢復明媚恣意,不必如此風聲鶴唳,佯裝堅強。
向繁洲親親她的眉眼,才去了隔壁房間洗澡,他怕洗澡的聲音擾她清夢。
洗完澡回來,他掀起被子一角悄聲爬上床,緩緩挪動,離何慕近一點,再近一點,一直到可以把她圈在懷裡才作罷。
何慕睡夢中似乎不舒服,蠕動了下,正正把臉貼在他胸前,他偷笑,蹭蹭她發頂。
她髮絲中的果香是好聞的,臉是柔軟的,懷抱是溫暖的。
他是幸運的,幸運地在那個大雪紛飛的魁北克與她重逢,幸運地重新站到了她身旁。
即使她此時並沒有完全把他裝在心裡,也沒關係,他們還有無數個明天。
只要她在身邊,他零落的世界便充滿了生機,仿若新生。
只是他總是做得不夠好,今天早晨明明不捨得放她走,卻仍然故作輕鬆地讓她離開,又情不自禁地想念,心亂得什麼都做不好,只能隻身跋山涉水來見她。
最近的航班甚至只有廉價航空,空間逼仄得他腿蜷縮了一路,但也沒有消磨掉見她的期待。
落地開市後,他找當地的朋友借了車,馬不停蹄地開了三個小時來嚴州,卻又意外碰到她和別人單獨吃飯,他明知道她會有分寸的,但還是止不住嫉妒心作祟。
他竟然卑劣地輾轉找到這裡的酒店負責人,利用他朋友的關係,說要給老婆驚喜,先進了她的房間。
在周景禾的事情上,他失去了太多的理智。
但也許只有他自己才懂得,失而復得之後無盡的患得患失。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