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喝麼?」
許老闆沉默片刻,隨即自嘲道:「我還從沒喝過這麼廉價的茶。」
沈要將茶水單從桌上推過去,「我不懂茶,不喜歡可以換,看你。」
許老闆疲憊地一揮手,「算了,湊合著喝口水罷了。」
服務員過來上茶,順便收起了茶水單。
「你說的那個A計劃是什麼?」許老闆端著茶杯吹開茶葉,小抿一口後放下,陶瓷的茶杯與茶托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窗外雨勢減弱,夏風吹動竹簾,將外面潮濕悶熱的空氣帶進包廂,而後又被冷氣吹散。
沈要看著他笑了起來,「許老闆不恨我麼?」
「嗐,我為何要跟錢過不去?」他聞言也笑了起來,眼裡的恨意隨著低頭吹茶的動作被掩蓋的一乾二淨,「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你有賺錢的門道還毫不吝嗇地帶上我,我又何必拂了你的好意?」
沈要失笑,「不愧是許老闆,從容大氣,賺大錢的都是你這樣的人。」
許如申扯扯嘴角,敷衍應和。
「許老闆覺得我恨你麼?畢竟我的手是你讓人弄傷的。」
許如申吹茶的動作頓住,「大概是不恨的吧。」
「哦?何以見得?」
「否則你會約我出來說你的A計劃嗎?」
沈要點頭,「確實,畢竟當年FRG奪冠我賺了不少錢,不然我也買不下FRG的基地,更別提什麼當老闆了。對了,當年賠率是多少來著?」
許如申聞言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他,「姓沈的!你是背後捅刀子還得再踹兩腳啊?!」
「比不過許老闆的手段。」沈要打打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正色道:「既然你我之間恩仇已泯,也不必再廢話,不如聊聊A計劃?」
·
許如申從茶室走出來,他的背因為這一年多的東躲西藏明顯佝僂了不少。
沈要在後面眯眼看著他,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拉開後門把他送上去,「許老闆,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許如申點點頭,胡亂地擺手沒再理會,隨即車門關上了。
等他坐上車,向後仰頭靠去,他終於長舒一口氣。
車停在巷子口,許如申下車沿著狹窄的巷子朝里走去,經年被油污浸染的地面飄出一陣陣難以言喻地惡臭味。
窄巷一面是粉刷乾淨的牆,一面是被強行規劃整齊的各式小餐館,門頭門臉的裝修風格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名字不同,打眼看去還以為是一家店呢。
到了晚飯的時間,炒菜的煙火氣與燒烤的黑煙,帶著熱浪向他襲來,更別提南方雨後獨有的悶熱潮濕。
許如申陰沉著臉穿過這條巷子,拐彎進了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
一打開門,招待所的標間滿是煙味,空調沒關,呼呼地吹著,把難聞的煙味灌進他的鼻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