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也是,未成年跟著湊什麼熱鬧?」賀霄斜眼看他,「打贏了蹲監,打輸了住院,這架有什麼可打的?以後不准再犯了,聽到沒有?」
湯隋背對著他,揉揉被擰紅的手腕沒說話。
「……還就屬你小子傷的最輕。」他在後面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吩咐兩個老人跟其他民警去辦手續,最後又教育湯隋,「以後能打也不准打了,你媽活著的時候肯定不希望你成為社會的渣滓敗類,做個好人吧,弟弟。」
很奇怪,一直沒哭過的湯隋突然鼻子有點酸。
他被他媽吵的時候他笑嘻嘻的應付過去,他被打的時候他吐口血水又繼續上了,哪怕是他媽死的時候,他也只是漠然地看著大家哭,他沒什麼眼淚。
可現在他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以為自己眼壞了,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了。
賀霄看到他隱忍的紅眼眶,遞過去一包抽紙,「兩塊五一包的紙你拿走吧。」
湯隋瞥他一眼,沒接。
「喏,拿去擦擦,鼻涕都流出來了。」
湯隋一摸鼻子就知道他在說謊,隨即一眼狠瞪過去,「你耍我?!」
賀霄哈哈大笑,把紙扔到他懷裡,順手揉了一把他的學生頭,「小屁孩子一臉苦大仇深的像什麼樣子?回去吧,這兒沒你事兒了。」
湯隋莫名其妙地抱著那包抽紙,跟在他外公外婆身後走了。
他回頭想看一眼阿齊,卻沒想到最後看見的是那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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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在地上的玻璃酒瓶,嘩一下破碎,碎片四處紛飛,其中一片擦過湯隋的眉骨留下一道不顯眼的血痕。
阿齊驚恐地看著臉龐的半個玻璃酒瓶,臉頰被尖銳的玻璃劃破,紅色的血液緩緩流下。
「隋……隋哥,咱,咱們有話好好說。」他咽口口水,「你們老闆要是非等比賽結束才給錢,我,我也能等,不一定非得今天……」
湯隋看著他的眼神里可能是有悲傷的,但夜色太黑,路燈昏暗,他看不清楚。
許久湯隋沉聲道:「阿齊,你跟我保證過不再賭的。」
「我,我沒辦法,我,我被騙了!」阿齊聲淚俱下,「我說了我只玩一局,但他們看我贏錢了抓著不讓我走,非要等我輸的連褲衩都不剩才把我扔出去。」
「是你賭到連褲衩都沒了才被扔出去的吧?!」湯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謊言,「果然我就不該相信你說的話,賭狗沒有信用可言。」
湯隋鬆開抓著他衣領的手,緩緩站起身,「我不會給你錢的,我沒錢。」
「你放屁!」阿齊急了,「之前你還給我打電話說你很有錢,這才多久你就沒錢了?」
湯隋搖搖頭不說話。
「你不能這樣!」阿齊又開始打感情牌,「你忘了誰在網吧救你的了?是我!那麼多人是我衝過去挨的一頓打把你拉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