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劣質的白床單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季仰真想躺會兒又實在嫌棄,最終在床尾坐到了天亮。
外面的風雪幾乎要糊住窗戶,直到天亮也沒有停。
這家賓館只是他用來過渡的落腳點,環境堪憂也就算了,隔音還差得離譜,隔壁房間的情侶一直嬉鬧到後半夜,連稍微大聲點說的那些污言穢語都能一字不落的鑽進他耳朵里。
季仰真要弄到錢,一筆能讓他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安全離開鹽京的錢。
饒是這麼窘迫的境況,他也沒有想過要去附近哪裡找份工,因為這樣來錢太慢了,還隨時都有暴露位置的風險。
好在他離開虎狼窩的時候不是全無準備,那隻小行禮箱裡有兩件值錢的東西,帶出來就是為了找個合適的機會變現。
季仰真大部分的家當都在原先市中心的房子裡,搬到別墅之後他沒怎麼出過門,也就沒再添置什麼。只有那天任檀舟帶他去參加了一場婚宴,才借給他一塊表,以及送他的那枚胸針。
胸針是國外定製的,季仰真眼睛都快盯瞎了也沒在上面找到任何類似品牌logo的字樣。珠寶這種東西鑑定起來很麻煩,尋找合適的買家又很耗時間。
他枯坐許久,直到樓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早餐店支起大黑鍋炸油條的香氣順著漏風的窗沿鑽進房間裡,他肚子咕嚕嚕叫起來,頻繁咽了幾次口水之後,決定下樓看看順便買點東西墊墊肚子。
可就在他穿好羽絨服準備下樓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噔噔響起來。
任檀舟給他發了消息。
季仰真不屑地撅了撅嘴,對著手機自言自語道:「沒發現衣帽間裡我的衣服少了嗎,很明顯我這是跑路了啊!回家吃飯......鬼要和你一起吃。」
雖然不打算回復,但他又重新坐回床上,他想看看任檀舟什麼時候意識到好好說話沒用然後氣急敗壞的發一些警告脅迫的消息過來。
五分鐘之後,季仰真只收到了一條轉帳的消息。
什麼意思啊......
一點都不生氣嗎?
如果任檀舟發的消息是質問或者命令,季仰真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中忐忑不安。雖然他自認為他的離開是有正當理由的,可是任檀舟或許還一頭霧水呢。
怎麼才一千塊。
季仰真抿著嘴巴,指尖懸在屏幕上要墜不墜的僵持了一會兒。
不收白不收。
季仰真收款之後擔心任檀舟還會發來什麼動搖軍心的話,於是急吼吼地把他拉進了黑名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