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一桌子菜都是周秘書做的,可是周秘書卻說了聲謝謝才坐下來。
他們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但周秘書的手藝他卻從來沒有嘗過,他挨個嘗了嘗,說:「周秘書,你怎麼什麼都會,連做飯都這麼好吃,做你的老闆真是享福了。」
周秘書不敢再答他的話了,他眼睛一翻就是一個鬼點子,再攀談起來又要追著問了。
可殊不知,向來事事有回應的周秘書突然三緘其口,落在季仰真眼裡就更為反常了。
吃完飯,季仰真幫忙把碗碟擺進洗碗機里,手上沾到了油污,一隻骨瓷沒拿得穩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鋒利的瓷片躍在空中再跌在季仰真白皙的腳背上,一道細小的傷口露出星點血跡。
家裡的醫藥箱在哪裡周秘書比他還清楚,他窩在沙發里由著對方給傷口做清理消毒。
「很疼嗎?」周秘書看他的表情,心想這麼點傷口就算不貼創口貼也無所謂,「這是防水的,可是正常洗澡。」
季仰真嘆了口氣,「不疼啊,但是流血了我心裡就不舒服,而且你又不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心不在焉的,我特別難受。」
「如果不是我叫你上來,你就不會去做飯,如果我今晚吃的是外面就不用去收拾碗筷,那就不會被碎片劃傷,如果……」
「少爺。」
周秘書突兀地打斷了他,像是很為難的深呼吸了兩下,在他殷切的目光里,說道:「我真的沒事,家裡出了一點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
切。
季仰真其實並不能分清自己到底是真的關心周秘書,還是享受這種有朋友可以關心的感覺,大概學習這樣的課題會讓他變得更有人情味,也會從側面印證他對任檀舟的牽掛並不特殊,甚至這樣的情感在自己的生活里還具有一種普遍性。
「真的?」
周秘書對上了他的視線,點了點頭,「真的。」
雨下得很大,周桉卻在這個家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人非草木,就算他始終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但面對季仰真這樣的人,他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冷漠淡定。
驅車快速駛離天匯路,周桉把車停在了一條小道邊。
總裁辦的人已經亂成一鍋粥,雖然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事態沒有絕對的密閉,一旦叫人察覺出事反常態,想來也是瞞不住的。
西郊棚戶區的糾紛前前後後大半年的時間,在鹽京千防萬防還以為那邊的人歇了心思,但沒想到竟然任檀舟會在合作方的地方出了事。
視察園區途中,荒郊野嶺的地方,對方花重金僱傭了一批訓練有素的亡命之徒,Alpha身上中了好幾刀,隨行的人也均有不同程度的傷情。
更要命的是,救護車抵達後還被人為製造了連環車禍,對方來勢洶洶,窮凶極惡,如果不是當地警方及時趕到,後果難以估量。
Alpha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失血過多,躺在ICU里昏迷至今,那邊的醫院當夜就下了病危通知,集團的法務和他自己的律師也早就秘密到場。
周桉知道瞞不了季仰真太久,事有萬一,如果事態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宣讀遺囑的時候,季仰真也要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