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鍋的熱度非常人所能受,柯眠晚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提前在碗下面放了個盤子。
晏辭還沒站起來,柯眠晚便駕輕就熟地端著隔熱的盤子,成功將食物無痛轉移,錯過了晏辭向來遊刃有餘的臉上轉瞬即逝的失措。
賞心悅目的夜宵近在眼前,柯眠晚扣住筷子,儼然一副不回答之前的問題就別想吃的姿態。
恢復如常的晏辭輕嘆了聲。
為什麼連人都不見一面就發工資啊……
「因為無所謂。」
趁柯眠晚愣怔的時間,晏辭取走了筷子。
「來的是誰,幹得如何,對我而言都無所謂。工資早發晚發也沒有任何區別。」
晏辭沒有明說的是,同樣要發資的情況下,早發無論如何都對他有利,占有更多的話語權。
「我很慶幸來的是你。」
面對滿溢的真誠,晏辭的回答同樣真情實感。
柯眠晚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哽在了喉頭。
他能說什麼,說他本來其實也只是抱著隨便試試的心態來?
因為未曾謀面的老闆是個大方的二愣子,才摸著不怎麼多的良心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其實他很想晏辭是不是對除了演戲以外的所有東西都無所謂。助理是誰,和什麼人相處,每天吃什麼……
他突然想起來,何叔、林鹿之,好像所有人都說晏辭很好相處,可是和一個人相處哪裡有那麼容易。
「慶幸啊。」柯眠晚拖長了尾音,抱有不同意見,「那你肯定沒料到自己會大出血包總統套房就為吃碗麵。」
他不覺得晏辭該慶幸,這些本就是他應得的。
花高出同等級別數倍的工資,找到一個耐負責又靠譜的助理合情合理,一個唯老闆的命是從的,一個不會和他頂嘴的。
「不會。」晏辭嚴肅起來,像在講述某個毋庸置疑的道理,「眠眠,我覺得很值。」
晏辭看向柯眠晚,鄭重其辭:「謝謝。」
或許就連晏辭自己也不知道,他那雙習慣偽裝的眼眸此刻格外澄明,寫盡無人窺得的真情。
「很好吃。」
柯眠晚垂下眸子,輕輕哦了聲。
無人可見,他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糾纏在一起,表面上的從容不迫被微微發紅的耳根捅了個底掉。
回嘴坑人的業務熟練,但如果對象換成直白的誇讚,反倒會讓柯眠晚大腦宕機。
能言善辯的人突然沉默,常人都會認為自己說錯了話,或者認為對方是個奇怪的人,明明沒說什麼卻給他臉色看。
但晏辭向來以觀察力為傲,自然不會錯過隱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實想法。
是個堅強靠譜卻不擅長應對誇讚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