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小生氣被這兩個分外沉重的字沖得一乾二淨。
冷靜下來想,其實令他生氣的並不是晏辭的刨根問底。牴觸回答多半是因為他想要掩飾藉口被看破的無措。
啤酒肚老闆的步步緊逼不過是想要聽到他代晏辭答應,隨後拿著他的話威逼晏辭接單。
當時就算晏辭沒有到場,柯眠晚也不至於被所謂的幾千萬嚇到。他會以自己的名義嚴肅拒絕,並送給對方一連串不帶髒話的高級辱罵和定製陰陽。
在此之前,柯眠晚當然有計劃過辱罵之後的補救措施,只是在不太想提。
皆大歡喜的結局就很好。
說又不想說,氣又氣不起來,柯眠晚一下泄了氣。小腦袋抵在抱枕上,聲音悶悶的:「晏老闆,你能不能別問。」
顯而易見的拒絕。
兩人的對峙迎來短暫的死寂。
晏辭明顯聽到了柯眠晚故意喊出來的稱呼,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深呼吸。
要身份,可以。
「在這層關係之前,我們見過面。」
柯眠晚沒說話。
他聽得出來,晏辭的意思是:如果要追究,兩個人最初認識的時候比所謂的從屬關係要早,要算也應該從那裡開始算。
像晏辭想知道答案一樣,柯眠晚特別想知道晏辭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非揪著他這個點不放。
「是。」晏辭身體前傾,面上帶著笑不妨礙語氣嚴肅,「在那層關係里我們算不上朋友,卻擁有僱傭關係。」
晏辭正色:「其中,老闆是你。」
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來不是單一向的上下級。
二舍八入的僱傭關係,柯眠晚作為僱傭方,而晏辭則是被需求方的位置。
「我猜你做過預案,才會做出選擇。」
一聲悶響忽起。
本該在柯眠晚手中的抱枕狠狠砸向了晏辭。
柯眠晚咬牙切齒:「有沒有人說過你性格很惡劣。」
下意識接住抱枕,晏辭非但沒生氣,反而煞有介事地將名單過了一遍並得出結論:「你是第一個。」
柯眠晚:)
人不要臉則無敵,他早晚要曝光晏辭的惡劣行跡!
一想到自己手上捏著大新聞,柯眠晚頓時心情舒暢了不少。
算了。
反正是個假設,反正事情過去了,反正被氣死的日子只剩下兩天。
自從和晏辭見了面,他最擅長的就是與世界和解。
柯眠晚放棄掙扎,托著下巴看向窗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沒有保證,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