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原地,緩了一陣子,也醒了酒,才起身沒入黑暗,前往漱月巷的方向。
漱月巷離城牆不遠,平日裡來往的複雜,但巷尾靠著汴河,反倒僻靜了許多。
陽燧衛和儀鸞司的人還要有陣子才能過來,燕淮特別囑咐寧知非,要他提前到,守好地方,防止有人走漏風聲。
巷尾的人家門外掛著紅燈籠,越過院牆能看見屋裡也亮著燈。
寧知非沿著牆根繞到河岸邊,從岸坡處用輕功翻牆上了屋頂,隨後就在屋頂坐了一會,等接應的人過來。
今天為了喝酒的事情惹了侯爺不高興,寧知非知道侯爺是為了自己,也知道韋逸秉性惡劣,若是被他惦記上,定會不擇手段。但寧知非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能為侯爺分憂的事,都不是錯事。
師父早就教過自己,要事事以侯爺為先,卻不能一味地對侯爺言聽計從。自己的職責不僅是守衛侯爺,還要規勸侯爺走正確的路做正確的事。
但無論如何,回去要給侯爺好好道個歉。
還有就是……寧知非摸了摸小腹。他還是不能確定這裡是不是真的又有了小主子,現在只能盡力小心著一些。
吹了一會晚風,寧知非沒更清醒,反而昏昏欲睡,今晚燕淮和韋逸的對話在腦海里反覆回現,但雙眼快合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
這個院子,是不是過分安靜了?
燈還亮著,說明主人家沒有睡下,可院子裡空蕩蕩,連一個來回伺候的下人都看不到!
想到此處,寧知非憑藉多年的經驗,心裡已隱約有了答案,立刻跳進了院內。
原本略狹小的院子,因為黑暗和蟬鳴顯得格外寬敞。
寧知非權衡了不過片刻,顧不得太多,直接進去推開了正房的門。
廳堂上,幾個侍女和小廝睜著眼睛倒在地上,早沒了呼吸。寧知非伸手摸向小廝脖頸,指尖傳來溫熱柔軟的觸覺,人剛死沒有太久。
走到臥房,裡面空蕩蕩的,絲毫沒有外室的蹤跡。
難道說泄密了?
寧知非不能確定,也不敢去其他地方檢查,怕外室藏在某處,待自己去別的房間時趁機離開。
好在很快程鶴遠就帶人趕到,把宅院圍死,保證飛不出一隻鳥。
「有人來過,雜役都被殺了,沒有找到那個外室。」寧知非迅速去其他房間搜了一遍,無功而返,把自己提前過來後看到的一切儘量簡潔地告知了程鶴遠。但又突然想起來什麼,問他:「今晚你一直跟陽燧衛的兄弟們在一起?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