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逸看起來很是喜歡落梅,與她多聊了幾句,說之後還會過來與其一同品箏。
寧知非見此狀,猜想儀鸞司大概是早就摸清了韋逸的喜好,今夜安排落梅,便是為了與韋逸建立長久聯繫,進一步探查瑞王與南平到底存不存在勾結。
「我只還記得樂安隨王爺去封地時,才十多歲的年紀,如今一晃這些年,也該成家了吧?」燕淮示意韋逸身邊的侍女為其斟酒,自己則有意將話題往他身上帶。
「那是自然。你不知道,我父親那個人有多狠,把我往軍營里一扔好幾年,管都不管,我莫說想要回京,就是往汴梁送封信都難。」韋逸幾口酒下肚,就沾染了醉意,「我那個正室夫人,也是父親安排的,不提也罷!家中妾室初見時倒有些滋味,天長日久了,倒不如當初那般溫柔小意……」
眼看著韋逸馬上就要說到外室,寧知非不由心中緊張起來,目光看向韋逸,卻忽然發現韋逸似乎也在看著自己,不由警惕,擔心打草驚蛇,立刻移開了目光,裝作在看韋逸身後雕窗。
卻沒想到韋逸話鋒急急一轉,朝燕淮問道:「我倒是聽說,澈然兄的長子,已十多歲的年紀,算來該是我離京後不久生的。」
提及燕雙,燕淮淡淡一笑,側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寧知非,說:「小兒頑劣,總鬧得人頭痛。」
「拉倒吧,最數你享福,上頭沒人管著,不用成親就能享齊人之福。」韋逸又喝了一杯酒,頗為不滿地說道。
韋逸一句話觸碰到了燕淮多年心結,他拿著玉箸的手一頓,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笑意,只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起來我早該成親的,這麼多年,也不知是哪裡做得不夠好,總捂不化一顆心。」
寧知非知道燕淮的話在對誰說,卻不敢聽,不敢想。
自己是侍衛,也只能是侍衛。
韋逸見自己一句話似乎惹了燕淮傷心,趕緊找補了幾句,隨後說:「其實年輕時我也有過心想一定要娶的人,可到了如今這個年紀,終於看透了,不一定是非誰不可。前些日子有人給了我一個外室,我帶回了京中,倒也溫和可人,伺候得本世子相當舒坦。你若有意,我朝那人問問,看能不能也送你一個。」
「怎麼個可人法?不如樂安說來聽聽?」終於提到外室,燕淮自然不能將話題就此放過去,佯裝很感興趣,追問韋逸。
韋逸這人荒淫無度,見燕淮詢問,笑了兩聲,開始細講其中門道,下九流的葷話一段段說來。
寧知非聽得忍無可忍,並隱約有些想吐,隨後看向一旁的顧信濘,顧信濘雙眼發直,顯然被韋逸公然傳播的污穢信息污染了頭腦。一旁的落梅也聽得目瞪口呆,箏弦一連撥錯了幾次。
若那外室真是南平公主,竟委身這種人渣,當真是為故國犧牲了太多;若那外室不是南平公主,也不過是世上又有一個可憐人罷了……寧知非心底嘆了口氣。
燕淮心中默念了三遍國事為重,事已至此,自己不僅不能表露出絲毫反感,還要顯得很感興趣,開口附和道:「這當真是個妙人,不知樂安如今將其養在何處?為何不接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