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非找了一路,最後在學堂廊下發現的燕雙。
燕雙和幾個同窗在玩蹴鞠,十四歲的少年外表看起來已經像個大人,但一舉一動還是孩子。
夕陽照映下,額角的汗珠散著微光,襯得燕雙臉上笑意更加爽朗。
寧知非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燕淮詢問他發生了什麼,寧知非擺擺手:「只是想起了侯爺當年一球砸陸相頭上的事。」
當時燕淮也是燕雙這個年紀,沒有兒子那麼活潑,卻仍比現在這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冒失許多。
燕淮陪太子在東宮練蹴鞠,腳勁大了,鞠球飛出了院牆,正巧砸在了來給太子講課的陸大人身上。
當時的陸大人還不是一人之下的陸丞相,剛過了加冠的年歲,是大齊難得的青年才俊。
一向不苟言笑的陸大人,扶著被砸歪的冠發狼狽趕到,額頭上還留了紅印,搞得他和太子笑得差點摔地上,結果當然是誰也沒能討著好,兩人被罰抄了一天書。
燕淮聽完後也想起來這事,被罰以後太子一邊抄書一邊偷偷吐槽陸相,不巧又被陸相聽見,連帶著自己跟著又被罰抄了兩遍書。
「哎,你這球怎麼踢的?」燕雙忽然出聲,將寧知非和燕淮一起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寧知非看過去,才發現球已經被燕雙傳給了旁邊人,但對方顯然水平差勁程度並不遜於當年的侯爺,一腳下去,鞠球越過燕雙頭頂,正衝著兩人的方向飛過來。
寧知非下意識護住小腹,隨後想起自己的職責,不等燕淮反應,便往前邁了一步,擋在燕淮面前,隨後抬腳把球踢了回去。
「侯爺沒事吧?」寧知非問。
「球而已,砸到身上又有什麼要緊?」燕淮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笑著說,「陸紀名當年被正中腦門,也沒耽誤他做丞相。」
寧知非後退了幾步,回到燕淮身後,卻笑不出來。
他想起師父離開前的訓誡。
「你記住,你是侯爺的侍衛,以後無論什麼情況,也無論侯爺自己是什麼想法,你的命都不是你自己的。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哪怕馬上要死了,只剩了一口氣,只要侯爺有危險,你死也要死在侯爺身前。」
可是自己剛剛……這次只是鞠球,下次如果是毒箭呢?
寧知非默默攥了攥拳頭,無論如何,這種事都不能再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