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非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楚,最初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頭腦一空,跟在燕淮身後,走路時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恍恍惚惚,說不真切。
成親……
對,他早都知道,侯爺遲早要成親。總不能真跟自己一個下人,就這麼不清不楚地消磨掉上一輩子。
但是……身上好像在遲鈍得發著痛,走在路上時,周圍的嘈雜聲、遠處的蟬鳴聲,都變得模糊遙遠,只有心臟處跳動的聲音格外明顯。
心臟每跳動一下,都仿佛碰到了一把利刃,刺得生疼。
寧知非無意識地攥緊胸前衣襟,先是跟在侯爺身後,漸漸地落後了些,變成跟在顧信濘身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到了御書房,只有陛下和侯爺進去,其他人都守在廊下。
寧知非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一樣,呼吸困難,眼前看到的一切突然變黑,又突然恢復正常。
顧信濘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問:「你是中暑了嗎?讓陳公公帶你下去歇息一會吧,我在廊下候著。」
寧知非原想拒絕,可一陣眩暈過後,只能答應,跟著陳公公去了下人房中。
陳公公給寧知非找了把椅子,又吩咐小太監倒碗茶水過來。
寧知非虛脫得坐在椅子上,喝了茶水,覺得要好許多,摸了摸小腹,也不覺得疼,才放下心來。
侯爺成親了,自己做奴才的,該高興才對。
侯府後院終於要有主人,燕雙也終於能名正言順地記在對方名下,自己應該滿意,還能有什麼不知足呢?
總不能,還在貪戀侯爺的溫柔吧?
寧知非覺得好笑,也笑出了聲。
喝完了小太監送來的那碗茶水,寧知非依然面帶笑意,朝著陳公公道謝。
「大人再休整一會吧,陛下跟侯爺那邊一時半刻也談不完,用不著大人伺候。」寧知非是成安侯心腹,即便沒有品級,宮裡的太監也敬著三分。
寧知非應下了,坐在門邊漫無目的地聽著蟬鳴。
只希望侯府未來的另一位主子,能把燕雙跟自己腹中尚未出生的小主子全都視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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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個親臣不能成。」御書房的門剛一關,燕淮便開口道。
他鮮少拒絕皇帝,像這樣直截了當或許是第一次,連韋焱也吃了一驚。
燕淮這人,像個沒脾氣的面人,怎麼捏都逆來順受,沒想到這次這麼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