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遠已經在前院,跟著府上的賀總管一起站門口接名帖和禮物,燕淮在正堂接待來赴宴的顯貴人家,燕雙則站在院裡招呼同窗好友,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羅岱和姚子傾過去後就立刻被程鶴遠分了活,一個著急忙慌地跑去後廚看菜,另一個去園子裡盯著請來演出的戲班子。
程鶴遠不敢給寧知非分配事情,讓他自己看著幫忙。
寧知非在門口幫著總管收了一會兒名帖,打算等著簡家人到了再去正堂找燕淮。
成安侯府這幾年風頭正盛,今日來的人不少,連陸相都派人送了帖子跟賀禮。
陸府來的人說,陸相忙著朝政,原本吩咐了少爺過來一趟,奈何陸家少爺染了風寒,至今還昏睡著,只能派下人過來把禮捎了,希望府上別怪罪。
寧知非對陸家的這位少爺早有耳聞,他今年不過弱冠,是陸相唯一的孩子,不僅生得風流絕艷,文采更是卓絕,幾乎繼承了陸相全部的優點,但卻天生體弱,似是胎里不足,從小便七災八難的,隔些日子便會生場病,京中一度傳他年歲不永,卻也磕磕絆絆活到了如今。
賀總管同陸府的人寒暄幾句,將人迎入府內,又去招呼旁人,一盞茶後簡家人才出現在了侯府門外。
寧知非接過了拜貼,領著簡家父子進了正堂。
燕淮正與幾位來客聊京郊蝗災之事,見寧知非走過來,立刻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到了他身上。
寧知非身上的袍子是入夏前燕淮專門讓人去蘇州做的,一共做了兩件,寧知非一直沒穿過。
這袍子的衣前繡紋找的蘇州如今最出名的繡娘,祥雲紋樣恰到好處地點了沉悶的黑色錦緞,穿在身上襯得寧知非更加英氣率性,很能彰顯風姿。若是單看寧知非的氣度,只會以為他是哪家勛貴家嬌養長大的公子,很難將他當成侯府侍衛。
燕淮將寧知非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幾遍,看著他便覺得心裡歡喜得厲害,總也看不夠,白日賓客太多,燕淮壓抑著腦海里的念頭,只想著今晚絕對不能讓寧知非跑掉。
寧知非向來觀感敏銳,早就注意到了燕淮纏綿的視線,耳朵微紅,咳了一聲,朝燕淮介紹身後是簡大人家的。
燕淮之前未同簡家人有過接觸,只與鴻臚寺卿簡致達簡大人點頭之交,但因提前派人查了簡家,知道簡大人這位大公子叫簡肅雲,中舉不久,還未考上進士。
簡肅雲擅長音律,在與京中許多勾欄瓦舍都有交集,據傳他擅長調/教人,不少勛貴的妾室都出自他的手筆,送給韋逸一個外室並不是什麼反常舉動。
但越合情合理,燕淮就覺得越不對勁,直覺覺得裡面藏了見不得人的目的。
燕淮同簡肅雲客套幾句,讓寧知非喚來燕雙,叫燕雙好好招待簡鴻平,自己則拉著簡肅雲到了角落。
簡家素來與成安侯府沒有交往,燕淮突然如此,簡肅雲反倒詫異了一二,不由心生戒備。
「原想著去府上拜訪,今日也是湊巧見了簡公子,我便先勞煩公子幫我問問。」燕淮面帶笑意,說話時回頭看向廳堂,似乎在防備有人聽到兩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