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非納悶韋逸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但不想多問,含糊應下。
大不了就等到小主子出生,他沒了負累,總能找到機會離開。
韋逸以為寧知非鬆了口,立刻喜上眉梢:「你乖乖跟著我,我定把這孩子視如己出。」
韋逸沒留多久,就被叫走,寧知非鬆了口氣,走到盆前用水把韋逸剛剛親過的地方反覆搓洗了幾遍,才重新坐回桌邊。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不想把小主子生在墨京。
雖然韋逸看起來改了主意,但小主子出生後,是生是死不過他一個念頭罷了。
而且生產太疼了,沒有侯爺在,寧知非覺得自己熬不下來。
當年在宛陵,他就差點不行了。
那天被師父叫走訓誡以後,寧知非起身時就覺得肚腹開始作痛,還沒能走回院子,就感覺到有混了血的液體流出。
他當時慌了神,站在原地不敢動,但宮縮的疼痛令他根本站不穩,幾乎跌倒在石板路上。
他意識還很清醒,知道此刻摔倒一定會傷到胎兒,於是強撐著身體,笨拙地蹲到路邊。
寧知非一下下撫摸著發硬的肚子,只覺得無措
好在程鶴遠急匆匆帶著大夫路過,發現了寧知非,將他送回了院子。
後來寧知非才知道,他被帶走的同時,燕淮也被老侯爺叫去了祠堂,在祠堂里結結實實挨了二十板子,打得血肉模糊。
當時程鶴遠帶著大夫是去救燕淮的。
但那時的寧知非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疼得厲害,柔軟的肚腹變得那麼硬,像有一把錘子,反反覆覆擊打著他的軀體,五臟六腑都像碎了一樣。
他不安極了,所有的力氣都在找尋燕淮,仿佛只要燕淮在,他就不會那麼疼。
痛苦把時間拉長,折磨好像永遠也到不了盡頭。
好像即便是立刻死去,也不會比現在來得更痛苦了。
寧知非不知道燕淮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跪在自己床榻前,臉色蒼白,額角全是汗水,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寧知非當即想要起身,少爺怎麼能跪在自己身邊呢?
但堅硬的孕肚幾乎要將他攔腰砸斷,毫無間斷的宮縮令他疼得動彈不得,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尾滑落。
燕淮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什麼,可是劇烈的宮縮讓寧知非產生耳鳴,聽不清燕淮的聲音。
大夫也在旁邊說了什麼,燕淮的手抓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