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嶼很肯定這恐懼感並非來源於她自身, 而是由鎖鏈傳達給她的屬於謝知予的情緒。
但當時情況實在危急, 她轉眼便將此拋到了腦後,直到這會才記起細想。
除了謝知予在害怕那樣無盡的黑暗,姜嶼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罷了。
「你是不是怕黑?」姜嶼溫聲問他。
等了片刻, 問出去的話仍沒有等到回答。
姜嶼輕嘆了聲, 騰出一隻手在牆壁上摸索著,打算先扶他坐下休息。
她只稍微將他鬆開了些, 下一刻,便有濕熱的氣息追過來灑在她頸側,麻麻痒痒。
謝知予張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力度很輕很輕, 幾近含似的, 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姜嶼:「……」
姜嶼重新抱住他,手在他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我沒打算鬆手, 只是想扶著你靠牆坐下來。
謝知予鬆了口,但依舊沒有回話, 只埋頭靠在她肩上。
……
看來她方才的猜測並沒有錯。
「你等我一下,我先鬆開一會。」
姜嶼邊和他說著話, 再次騰出手摸索半天, 找到符紙向上一拋。符紙定在半空中,明黃色的火焰自底部燃起, 光亮瞬間撐起了這片濃郁的黑暗。
這種照明的辦法既浪費符紙,又很燒靈力,她自己都捨不得用,這會兒倒是大方起來了。
雖然符紙燃燒發出的亮光很微弱,但至少比滿眼漆黑要好些。
做完這些,姜嶼拍拍他的肩膀。
「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謝知予聞聲抬頭,火光映亮眉眼,他的神色看著有點不太自然,低垂下眼睫,偏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
他不會是在不好意思吧?
姜嶼湊過去,頗為新奇地看著他,不免有些好笑道:「其實你害怕可以直說的,我又不會笑話你。」
沒想到像謝知予這樣的少年劍道天才,旁人眼中的高嶺之花,實際充滿了惡趣味又不怕死的人,居然會怕黑。
姜嶼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過怕黑又有夜盲症,也不知道他這一路是怎樣才走過來找到她的……
姜嶼莫名有點觸動,心像是被什麼填滿了似的,又甜又酸澀,亂七八糟的情緒混在一團。
她先前還以為謝知予說喜歡她只是一時上頭罷了,可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這樣。
如果只是圖一時的新鮮有趣,他完全沒必要跟著跳下來,甚至輕易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姜嶼突然有點好奇,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難不成是她誤打誤撞把他的好感度刷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