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箴只是將桌子都清乾淨,一些文書盡數丟進了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始終沉默著。
出發前一夜,聞冬仍在盤點明熙的行李。
此次出行,只有品秋陪同,聞冬在漁陽等她們回來。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要與姑娘分開這麼久,聞冬情緒一直不太好。
明熙將她哄了又哄,說很快就回來,才讓她重新笑了起來。
從聞冬的小房間裡出來,往院子中走時,明熙自己又開始悶悶不樂。
要與慕箴分別這麼久,她又何嘗高興呢。但聞冬好歹還有自己哄,慕箴人呢?
快走到屋子前時,明熙忽聽到一陣風聲,隨即就是鳥雀的叫聲。
她想到了什麼跑到自己房中,將窗戶打開,果然見一人矗立樹下。
殷尋正舉著小石子準備往她窗戶上砸,沒想到她忽然打開,動作怔住,有些憨態的可笑。
明熙一下被逗樂:「你幹嘛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
她怎麼知道,難道要跟他說前世在季府的時候,每晚他來找自己解悶時,就是這樣的暗號吧。
明熙一直記在心裡,方才一聽見,便知道是他來了。
但她只是聳聳肩:「猜的,你來做什麼?」
許久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些,比慕箴還高點,隔著一道窗戶,明熙要仰著頭看他。
殷尋聲音很冷,還有些啞:「公子命我此番護你周全,我不能在人前現身,往後我尋你,便會如方才那樣學鳥雀叫三聲。」
明熙點點頭,又問:「那我要找你呢?」
殷尋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遞給她。
她接過一看,是用黑繩串起的一隻骨哨。
「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著,但若是有什麼緊急之處,吹這個哨子,三息之內,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趕到。」
「無論我在哪?」明熙覺得有些好笑,「那萬一我偷偷溜出去玩,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吹這個哨子,三息之內你也能到?」
「能到。」
他話說的乾脆利落,帶著一種堅定的誠懇:「一定能到。」
一向能言善辯的明熙,這次反倒說不出話了。
她只能一遍一遍反覆摩挲著手中的哨子,低沉的心情又涌了上來:「你比你家主子那塊木頭好多了。」
明熙有些委屈地抬眼:「你至少會說話,不像那個悶葫蘆,一天到晚只知道忙,連忙些什麼都不願意同我說。」
少女的委屈一泄而出,月光下,殷尋的聲音有些苦悶:「公子許是有他的苦衷吧。」
明熙最討厭聽到這二字,她將手抬起捂住耳朵:「不聽不聽,不要提他,他最討厭了!」
她賭氣地對殷尋道:「郴州好吃的可多了!本想著能和他一起去,我還做了許久的功課,想跟他一起好好玩玩呢,既然不願去,那郴州這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咱們去!」
說著說著,精神又好了些,明熙眉眼彎彎地笑:「這次你陪我,我很高興,謝謝你,殷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