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汀寒一怔,那種悲哀和無力感再次席捲而來,他鬆開江謹的手,抽出幾張紙遞給江謹:「醫生說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別哭太久,我出去給你拿點吃的。」
咔嗒一聲,病房的門合上,陸汀寒背靠著白色的門板,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間仿佛徹底崩潰,整個人蜷縮在病床上顫抖著。
心裡猶如蟻噬,陸汀寒轉回頭,不再去看,他靠著門板,望向了前方的一片虛無。
他到底該怎麼辦?他該拿江謹怎麼辦?
江謹就像嵌入他血肉里的一根刺,經年生長,已經和他心臟融在一起,要想拔出那根刺,除非他死。
過了好一會兒,陸汀寒才重新進入病房。
江謹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正靠著床,望著窗外發呆。
陸汀寒走過去,把托盤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端起盤子的粥,舀起一勺吹涼餵給江謹。
然而江謹就像看不見他的存在一般,依舊沉默的望著窗外。
陸汀寒嘆了口氣,放下勺子,淡聲道:「把粥喝了,我明天帶你去看方洄。」
聞言,江謹果然動了動。
看來方洄兩個字對他果然是有不同的意義。
陸汀寒握著碗的手緊了緊,渾身的暴虐因子又開始叫囂起來,他用了極大的克制才忍住了沒有發瘋。
他再次舀起一勺粥餵給江謹,這回江謹沒排斥,微微張口,把粥咽了下去。
那一刻,陸汀寒不知道自己是該欣慰還是自嘲,有時候他真想掐著眼前的人問問,為什麼對所有人都願意抱有善意的人,卻唯獨不願意施捨他一點。
第二天江謹並沒能如願以償的出門,原因是他的身子還在有些虛,陸汀寒不願意放他出門。
一直到一周後,陰沉沉的一天,江謹的身體徹底恢復,陸汀寒才親自帶著人出了門。
江謹靠著窗,望遠處的烏雲,他想,今天會有一場暴雨。
雨水總是腐爛又腥臭。
不知過了多久,車抵達萬晟公司總部。
司機替陸汀寒打開車門,男人一身修身的黑西裝,整個看上去肅冷又高貴。他下車繞到車的另一邊,替江謹把門打開,淡聲說一句:「下車。」
江謹緩緩下了車。
他不知道陸汀寒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裡,總不可能真是帶他來見方洄。
他跟在陸汀寒身後,從大廳到電梯,再到辦公室,一路上無數人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只不過會覺得陸總果然成熟風流,又找到了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