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的,鼻樑撞痛了,鼻尖也紅彤彤一片。
雲渺的手換了個位置,捂在了自己命途多舛的鼻子上,眼尾泛起紅暈,生理性淚水蓄滿眼眶要掉不掉的。
拿後背撞他鼻子的那個人轉過了身,然而那張熟悉的面容讓雲渺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牙齒輕輕咬住下唇瓣,努力抑制要溢出聲的嗚嗚咽咽。
段桓今日並未穿龍袍,而是換了件尋常私服,天水碧的顏色溫潤隨和,倒不像個帝王而是尋常人家的清俊貴公子了。
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了雲渺半天。見對方要哭不哭,那淚珠子怎麼都掉不下來,於是就大發慈悲伸手幫了他一把。
「啊。」
雲渺痛得輕叫出聲,猛然連連後退幾步,連尊卑都拋在了腦後。眼中殘淚未盡還多了幾分怒意,一雙桃花眼睜大仿佛不可置信。
原來永靖帝剛剛伸手掐了雲渺的右臉一把,碧玉扳指還抵在對方臉頰的軟肉上,生生造出一片紅痕。
這隻碧玉扳指是永靖帝登基後就不離身的,翠色無暇細膩溫潤,還命工匠精心雕刻了松鹿紋。那是段桓頭一回以帝王之儀參加春狩,一箭射中的鹿。
上頭還有題詩,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御用之物。
「作什麼掐我?」雲渺扁了嘴。
他現在不僅不冷了,臉上還火辣辣得疼。
帳內侍候的人都心裡一驚,這安樂郡王怎敢如此和聖上說話。
雲渺則不以為意。系統斬釘截鐵地說了,身世暴露這個劇情點沒走完,永靖帝不可能賜毒酒。就算要打板子治他個不敬之罪,也還可以屏蔽痛覺呢。
這麼無緣無故欺負人,他才不受這個委屈。
……
對於雲渺的逾越,永靖帝心底升起些許不悅。
這裡並非只有他們二人,難道雲渺恃寵生嬌到忘了何為忠君愛國、孝親順長嗎?
帝心難測也許就是如此,你謹小慎微畢恭畢敬他嫌你無趣,你從心所欲直情逕行他又感到冒犯。是故伴君如伴虎。
段桓面色驟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帳子內氣壓驟然沉重。
然而當凝神望向雲渺,視線落在那半邊被他掐弄的臉上時,段桓又放棄了即將出口的懲戒。
帳內不透天光略昏暗些,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小郡王雪膚如瓷,那雙眼裡還汪著清淚,桃花帶雨水霧氤氳。
許是之前手下的力氣的確重了,雲渺右側臉頰隱隱印上了那碧玉扳指外側的松鹿紋。
艷艷的很好看。
仿佛一副被蓋上了私印的美人圖。
「阿菟怎麼越大越嬌氣了,怎得這點兒力氣都受不住。」段桓語氣柔和唇邊帶笑,似是無奈地搖搖頭,「朕不過瞧你臉凍得白了些,替你暖暖。倒不為自己哭哭啼啼地害羞,還先怪起朕來了。」
明明是你先用後背撞我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