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覺得事情有些脫離掌控,但對方帶的人不算多更不見其他隊伍,想來只是巧合。
不過就算今日未擋他的路,那安樂郡王也留不得……
段成之心底莫名浮上淡淡可惜,然而在自己的生死面前這些情愫都算不得什麼。他給四周埋伏的人打了個手勢,道:「放箭!」
……
身側林木迅速後移,北風悽厲呼嘯鋼針般不斷灌入雙耳。天邊金光迷濛,太陽於瞬間枯萎戰慄著躲入雲層,將天地讓給這淒淒寒色。
秦逸一手勒緊韁繩控馬,另一隻手掀起雲渺的披風將其從頭至尾籠在懷裡,手心鮮血在衣服上染就血花。
他感受到懷中人筋骨瑟縮,起先還因驚嚇與寒冷而止不住顫抖,此刻卻靜靜躺在他懷裡。
那暗處埋伏的一行人不少,他們此刻掉頭返回營帳已是不可。只能期待隨行的幾個侍衛中能有人先行逃脫,騎上他留下的一匹馬回去報信。
只是……他懷裡的人還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本就體質羸弱,就算運氣好沒在此時心疾發作,這一番折騰又要減去多少壽數?!
秦逸心急如焚,可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盡力為懷中人抵擋冷風。
他火氣旺,起初還能為雲渺傳遞些暖意,後來奔襲久了也成了個冰窟窿無濟於事。
心神極其緊繃加之視線阻隔之下,秦逸居然沒有發現雲渺右手探在斗篷外面。
素白手指緊緊抓著一隻荷包,裡頭盛滿的東西早在一路奔馳中飄灑殆盡。意識消失的那刻,雲渺無力地鬆開手徹底昏了過去。
……
「混帳東西!」
秦逸極其驚險閃過後方一隻來箭,回望發現追上來三個敵人,雙眼赤紅不知是在罵對方還是罵自己。
不過好在身後三人的箭似乎在先前打鬥中用盡了,此刻只是策馬不停歇追趕,這讓秦逸稍稍喘口氣。
烏雲好似從先前的發狂中逐漸恢復過來,秦逸刻意控制其放慢一些速度,好讓身後一人追上來。
兩馬相距不過一臂之時,秦逸突然回身斜踢挑開了敵方手中劍,有了趁手兵器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一人。
正欲解決另外兩人時,卻突然發覺身體猛然向下陷落,不知是誰竟在此處挖了個陷阱捕殺獵物。
若此刻被困住,就算立即翻身逃跑恐怕也凶多吉少。
秦逸目光決然,迅速作出了抉擇。
他抱緊懷中的小郡王,從馬背上借力躍跳跌落於側方陡坡。身下亂石嶙峋,霎時間傳來的劇痛讓秦逸悶哼一聲,下一秒卻鯉魚打挺般用力翻了個身,就這麼任自己在陡峭斜坡上滾落。
即便如此,秦逸還不斷調整動作生怕傷到懷裡的雲渺。
他想要博得一線生機,卻不是為了自己。
秦逸知道自己有病,他病在想去做摘月亮的瘋子。
可他不知道懷中這輪月亮願不願意被他摘,所以心底很蠻不講理下了判斷——收了他的定情禮,就要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