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幅蔫蔫的樣子,卻被長公主誤認為是為了齊忱,秀眉緊蹙冷不丁問出一句:「阿菟,如果齊忱重傷不治,你會如何?」
「什麼!他、他傷的竟然那麼重嗎?」雲渺猛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想到主角身死後整個小世界都會動盪,就連任務者也很難離開,驚慌失措下竟然將心裡話講了出來。
素來驕傲的小郡王此時一臉不可置信,桃花眼中仿佛還含著水色,慢吞吞呢喃道:「他死了,我也會活不了的……」
「你說什麼?」榮安長公主右手下意識緊抓桌角,儘管已經放棄掉神不知鬼不覺處死齊忱的法子,卻還是忍不住驚詫道:「阿菟,你為了一個奴才,連娘都不要了嗎?」
雲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然而卻無法解釋這個誤會,急得言語間顛三倒四,「娘,我沒有,不是為了齊忱……你別傷心好不好?」
一腔委屈說不出的小郡王急得語調帶了哭腔,起初還能努力抑制住嗓間的嗚咽聲,可一旦想到自己真的會離開長公主,眼睛止不住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個即將被拋棄無依無靠的小孩子。
榮安長公主早軟了心,正要哄哄自己這個從小到大嬌養,連口頭責備都沒受過的小兒子。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明黃色身影伴隨著太監通傳聲走了進來。
「誰將阿菟惹得這般委屈?」
永靖帝熟悉的溫潤聲音在背後響起,雲渺下意識轉身行禮,然而卻被嚇得打了個哭嗝,於是眼淚更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落。
「怎麼哭得這樣凶?」段桓沒有怪罪雲渺的不敬之處,反而徑直伸出手要給對方拭淚,卻遭到意料之外的閃躲。
痛覺敏.感的小郡王還記得前些日子被眼前人掐臉,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還眨著濕噠噠的睫毛無辜地望向對方,抽抽噎噎道:「見、見過皇舅舅。」
榮安長公主適時介入進來,安撫地拍拍小兒子的背,向永靖帝半開玩笑半無奈道:「我不過提了提齊忱的傷勢,就不知哪裡觸到他的傷心事了,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齊忱再好也是個奴才,為奴才掉眼淚是半點不值當的。」永靖帝似笑非笑,濃墨似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他扣住雲渺單薄的肩膀讓對方無處可逃,大拇指指腹一下下擦去淚痕。
小郡王白皙滑膩的臉蛋霎時間多出幾抹紅痕,再配上那雙仿佛冷泉洗過的婆娑淚眼,不免讓疑惑,他先前究竟遭了多少欺負。
「皇舅舅,怎麼連你也相信段霖的鬼話?」小郡王終於忍不住被這麼多人誤解,委委屈屈質問出聲。
榮安長公主輕輕瞪了雲渺一眼,面有薄責,似是告誡他不許這樣和皇帝說話。
雲渺卻不以為意,仍然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永靖帝給自己討個公道。
他有種小動物般的敏銳直覺,感受到對方身上隱而不發的危險殺意並非對自己,好似仍有撒嬌耍賴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