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指腹按在身下人肩膀處的那塊桃花胎記上,細細摩挲。
「唔……」
雲渺本就受不住癢,雪色膚肉被帶著繭子的修長手指摸來摸去也就罷了,偏生樓斷秋一縷烏髮也散落在他身上。
酥酥麻麻的癢意讓人努力抿著唇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好在,樓斷秋並沒有作出其他事情來,反倒替雲渺攏了攏衣襟。
那雙鳳眸里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欲言又止,喉結上下聳動好幾回才開口。
聲音都帶些喑啞:「你生辰在什麼時候,叫什麼名字?」
樓斷秋看上去身量頎長,風流清瘦,實則只有被壓在床上的雲渺知道對方好重,壓的他都快喘不上氣來。
尤其那隻胳膊,好像鐵鉗似的將他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不明白對方問這些做什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雲渺還是嘟嘟噥噥說了自己的生辰,又道:「我叫雲渺……姜雲渺。」
「怎么姓姜?」樓斷秋眉頭猛得擰在一起,聲音是顯而易見的不悅,目光嚴厲的仿佛要將身下人洞穿,「你就算不姓樓,也該姓……」
不知想到些什麼,樓斷秋又沒說下去,只捏捏雲渺那長著一丁點兒肉的粉白臉蛋子,命令道:「你今後就姓樓。」
「……」這副喜怒不定的樣子落在雲渺眼中,便是板上釘釘的神經病作派,心底沒來由升起些委屈和酸澀。
他先前把鍾翊推進懸崖里已經很難過了,偏偏這個魔修還要作弄自己。
淚水又撲撲簌簌往下落,白軟臉頰不由得癟了癟。
樓斷秋好像被那溫熱淚珠燙到,忙把手拿開,又捻了捻指腹水跡。
他不明白雲渺哭些什麼,然後就看到對方臉上顯而易見的緋紅指痕,可憐巴巴的。
「別哭了……不是喜歡靈器?以後夜闌宗的好東西都是你的。」儘管聲音刻意放柔也顯得森冷,樓斷秋沉默半晌,又道:「我是你舅舅。」
「唔?」
被淚水沁濕黏在一塊的睫毛不再扇動,隨主人一齊傻乎乎愣住。
……
魔族,久居於八荒之外極寒極熱之地,先天不經修煉便可不老不死。
然而修真界所稱魔修並不在此列,實則還屬人族,只是所修功法過分追求進益易生心魔,且風格作派多狠辣不顧世俗。
故而名門正派恥於和魔修混作一談,同魔門間更是涇渭分明,彼此不服。
夜闌宗,可謂當世魔修中實力最為雄厚,又最肆無忌憚的一支。
夜闌,就是長夜將盡的意思。
弱些的魔門宗派行事也不敢太過囂張,譬如合歡宗,生怕遭到正道合力圍攻而不存,哪裡有人敢打著「長夜將盡,撥雲見日」的名頭行走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