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身量頎長,如今更是清瘦中顯出幾分冷峭。
仿佛在雪地中行走的一把利刃,淡淡日光灑在身上,虛實明滅仍然不改鋒銳。
令人驚奇的是,他所行之處竟然沒有留下半個腳印, 隱匿蹤跡的本事爐火純青。
只是猜不透修為幾何。
……
問劍宗,朝乾殿。
各峰峰主齊聚, 就連掌門也面色凝重。
「戰帖?!」
脾氣最爆的齊峰主猛得拍案而起, 胸膛上下起伏,已然壓抑不住滿腔怒火。
若非崔亭及時攔住,他早就踏出大殿前去應戰。
「掌門師兄, 這、這夜闌宗一夥魔修簡直太過囂張。」
「我們不去聯合各派攻打他們便罷,居然還敢找上門來挑釁!」
玉清散人素來性情溫和, 此刻也忍不住眉頭緊皺,道:「這件事情確實怪了些。畢竟,最近也沒有聽說魔門有任何風吹草動。」
「魔修各個居心叵測,這不是蓄謀良久,難道還是臨時起意過家家不成?」
「不一定,還要看他們此行帶了多少人……」
一時間,朝乾殿內爭的不可開交。
然而有個人卻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世外般沉默良久。
褚師筠正在看那份送過來的「戰帖」。
鴉羽似的長睫輕輕垂下,仿佛手中捧的是什麼引人入勝的絕世劍譜,他愈看眉尖蹙得愈緊。
實際上,那薄薄一張紙上也不過三言兩語,還半文半白,連書寫格式都沒用對。
與其說是太過於潦草隨便,內含輕蔑之意,倒不如說寫這份戰帖的人本身就性格迷糊。
若非問劍宗隱於深山之中,附近並沒有尋常百姓生活,這份帖子恐怕最開始就會被認為是稚童玩鬧。
「師弟,」崔亭突然不聲不響走到褚師筠身邊,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問道:「這份戰帖你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莫非是相熟之人?」
褚師筠不置可否,只是將手中薄薄紙張收進儲物戒中,和往日雲渺交上來的那些功課放在一處。
其實早在看到上頭歪歪扭扭的字跡後,他就立刻辨認出其主人是誰。
甚至可以想像到……小徒弟是如何絞盡腦汁,再吭哧吭哧亂寫一通的模樣。
只是,對方為何會和魔修扯上關係,又在戰帖中自稱夜闌宗少宗主?
雲渺性格純良膽量不大,更是怕極了魔修一類,決不可能主動投靠,定是其中發生了些什麼。
這也許能解釋對方和鍾翊失蹤一事……
「夜闌宗等人此刻可在宗門外?」薄唇微啟,褚師筠轉身向殿外走去。
墨色長髮被一陣清風吹動,刺目陽光落在那雪白衣袖上用銀線織就的雲鶴身上。
崔亭一愣,回答道:「不遠,就在霧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