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又一想,雲渺不是那種能忍著胃疼卻不撒嬌耍賴的人。若是真積食,早就嚷嚷著要他煮山楂水喝。
於是只能不聲不響,等待對方憋不住了,自己將心裡話講出來。
「你少一副我無理取鬧,總在欺負你的樣子。」
秋夜畢竟還是有些冷意。
褻衣只有薄薄一層,雲渺將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不給鍾翊留。
往日嘟嘟噥噥的軟綿語調也清晰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自己心裡清楚!」
積分攢夠卻不能回家,都是這個壞傢伙乾的。
他真情實感有些生起氣來,眼皮顫顫,眼尾被細微水光浸出些紅。
「……我做壞事?」
神情微怔,鍾翊在月光下嘴角很快的扯出一個清淺微笑,轉瞬消逝不見。
他們兩個,究竟誰更壞些?
一個對幼弟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居然還用靈器讓對方不能脫離自己身邊。
另一個則被寵的又壞又嬌氣,做下將養兄推入懸崖的事情,居然還能理直氣壯使喚人。
在鍾翊堪稱平靜的目光注視下,雲渺那雪白雙頰逐漸爬上緋色,有些慫唧唧地縮了縮脖子。
他快要整個人卷進被子裡,明明害怕卻還壯著膽子,以為自己是什麼梁山好漢。
「你要殺要剮,要打要罵都行,但能不能別在我身上用什麼追蹤的法寶呀?」
「太不信任我了……」
雲渺眼尾已經濕透,連說話都含糊不清好像水唧唧的。
他時不時抬頭偷偷瞧鍾翊的神色,絞盡腦汁說著甜言蜜語:「我、我知道自己從前很壞,但現在已經知道錯,而且改好了……」
「你是讀書人的呀。書上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如果總是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自己也會難過的,對不對?」
「看你難過,我心裡其實也有點不舒服的。」
說到最後,雲渺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
好像師長讓他現場編一篇道歉信,胡言亂語總算湊夠了八百來字,有些真情實感,卻不多。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抱著主角能夠將那個不知名法寶除掉的渺茫希望。
畢竟就算暫時傳送不回聯盟,他也要和對方在一個屋檐下相處好久呢,提前服軟道歉總是沒錯的。
雲渺心裡打到噼里啪啦響的小算盤,鍾翊全然不知不明。
他只是靜靜聽著,眼帘低垂神色有些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