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真的開始懷疑自己了。
弗雷德里克本來不屑於和他交流。
裴望對他來說,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保護宴光,輔佐大人成就事業,如今這廢物竟然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弗雷德里克都想把他片了下鍋。
可是,想到宴光之前的話,藍發男人還是頓了頓。
「我需要那傢伙的力量。」
毫不遮掩、沒有委婉,他宣誓效忠的主君就如此告訴他:「他以後會是你的同事。」
弗雷德里克不會質疑宴光的決定,那是他的立身之本。於是裴望就變成了他不能殺死,還必須教育的存在, 他要給對方上一堂入職培訓課, 讓新人明白主君偉大的夢想。
而對裴望的疑問,他正好也有話想罵。
「你以為你很聰明嗎。」弗雷德里克反問, 語氣森冷, 「以為自己能看到一切的走向、覺得不管怎樣都不公平、硬碰硬會血流成河, 所以說服自己,放棄才是最好的選擇, 要等到準備齊全了才能反擊?」
裴望無法回答,因為他做事的風格確實如此。
於是弗雷德里克露出了十分輕蔑的笑容。
「你活得真幸福啊,大少爺。」
裴望震驚地對上了他墨色的眼眸,發現對方竟然不是在誇張。
「你一直以來沒有遇見過真正的逆境吧。」弗雷德里克說,「沒有選擇的逆境,前進也很大可能被殺死,但後退必然會死,無論付出了怎樣的努力,生機都只有可憐的一線,這樣的環境,你遇見過嗎?」
他說話時的神情如凝固的血,冷酷又俊美的外表掩蓋不住殺意,那是愛德華一眼就能看出,從底層一路廝殺上來的人才有的氣勢。在這一刻幾乎讓裴望有些喘不過氣,突然明白了弗雷德里克為什麼被稱為儈子手。
自己在貧民窟的生活,雖然清苦但是十分平靜,因為超S級的天賦,一直以來也沒有遇到很大的困境,對比對方,竟然有種溫室花朵般可笑的感覺了。
而裴望也突然明白了,宴光她——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弗雷德里克低沉著聲音,如此告訴他,「我和大人,一直都是如此。我們沒有你這樣,能選擇平靜的自由。」
「只有一直贏,才能活到現在。」
「難道,你以為活著是件很容易的事嗎?」
裴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