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了問題。
第一軍校一直以來都收納著優秀的學生,被稱為是軍部的人才搖籃,同時也是小型的軍部鬥爭戰場,新生們自然帶著家族勢力,在學校里面一較高下。學生們的矛盾往往代表著聯邦的矛盾,平民和家族的,家族和家族的,甚至平民之間的,都可以看到一角。
宴光擊敗愛德華·蘭蒂斯,當上了軍校首席,並不代表她就能坐穩首席之位。
沒有家族的她,註定會讓一些人看不順眼,站在某個團體的對立面。
愛德華輸了,蘭蒂斯可沒有輸,誰敢對宴光示好,就要冒著和蘭蒂斯為敵的風險。
所以,現在這裡非常安靜。
裴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長桌的一角,他看見了那道冰冷的銀光。
愛德華·蘭蒂斯已經入場就座。
換上了嶄新的禮服、頭髮也被打理的十分華麗,清冷高貴的蘭蒂斯少爺坐在長桌主位上,除了臉色微微蒼白外,看不出他昨天被打成重傷的樣子。愛德華猩紅的眼眸,銀色的柔順長發都顯得優雅至極,他正在低頭切割牛排,聽見聲音,他看了過來。
很難形容那道目光,可以這麼說,真的有人看著就是個貴族。
哪怕所有人都清楚他現在傷勢未愈,但就氣勢而言,愛德華絲毫不弱於人,他蒼白的唇瓣含著地位的金匙,雕花銀扣、齊膝長靴、青年看起來和初次露面別無二致,要不是幾人都見過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可能都不敢想像他的狀態。
看到宴光,愛德華停下了刀叉。
銀制的刀在他手中一晃,輕輕敲打在瓷盤上。
他的紅眸隔著人山人海,與宴光相望。
周圍更安靜了。
家族子弟們等待著代表人物發言,等待著下一輪戰鬥的開始,入學考不是結束,是新戰爭的號角,宴光想要把所有人才收服、讓軍校對她臣服,她必須再一次在軟手腕上擊敗愛德華,獲得人心。
這其實不可能,當年,聞令羽都沒有做到。
家族的代表依然看平民元帥不太順眼,只是迫於武力,他們不得不服。
那宴光呢?
平民學生也等待著宴光的發話,她擊敗了愛德華·蘭蒂斯,這讓不少人感到榮耀,如果此刻她想要如聞令羽般凝聚勢力,說不定可以一呼百應,強者便有這般特權。
在格外安靜的氛圍中,宴光開口了。
她對弗雷德里克說:「我不喝橙汁。」
平民學生:?
家族學生:?
四周又安靜了一點,他們聽到弗雷德里克說:「好的大人,那牛奶可以嗎?」
「嗯。」
宴光發出了一個鼻音,然後她接過對方遞來的牛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