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歷經風風雨雨的老人看著他們年輕的代理家主,平靜地說:「抬起頭看我。」
奧古斯丁便抬首望他。
「你認為我們家畏懼戰鬥嗎?」
不愧是長老,輕飄飄就丟下一個大雷,這個雷的指控之嚴重,讓至高治癒者像受驚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
「怎麼可能!」
否認脫口而出,奧古斯丁急切地看向對方,「尤斯圖斯寧可在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絕不會臨陣脫逃、放棄迎戰!我們會迎著刀鋒而上、哪怕是粉身碎骨的絕境!」
「因為人類的讚歌是勇氣的讚歌!」
他和所有家人都在這樣的教導中長大,絕不可能生出別樣的心思,質疑他們的決心,和質疑他配不上家族的姓氏有什麼區別?
尤斯圖斯長老繼續問了第二個問題:「那麼,奧古斯丁,你害怕戰鬥嗎?」
這一問題更直擊內心,也讓青年沉默了一會,但他還是很快給出了答覆。
「......我害怕。」
金色長髮的治癒者抿緊嘴唇,臉色蒼白,俊美溫暖的外表掩蓋不了發冷的手心,他握緊拳,輕聲回答這位老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謊言,「我確實,害怕戰鬥。」
身為治癒者,沒有戰力、不可正面迎敵的他,天生就畏懼著流血、受傷、疼痛等等事情,他不喜歡發生爭端,嚮往平靜的生活。
但是。
「可是,我不會逃跑。」奧古斯丁迎著長老的目光,輕聲堅定道:「如果這是我的義務、我的使命,我絕不會推託,也許有的人生下來就要作為他人的燃料、和平的基石而存在。我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覺悟。」
「我的母親,父親,親朋好友全部死於戰場,我如果臨陣脫逃,怎麼有臉面對他們的容顏呢?」
「唯有這點,請您不要質疑我,奧古斯丁·尤斯圖斯雖然是個沒有戰鬥力的廢物、無法和族人一同戰死沙場,但在這件事上,他不會、不能、不曾說謊!」
說道後面,奧古斯丁的聲音都微微變調,長老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搖了兩下。
「我並沒有質疑你的決心,你是真正的尤斯圖斯,奧古斯丁。」
老人難得露出了爽朗又複雜的笑容,如此說道。
「那您為什麼......」
「我們從來不畏懼戰鬥。」長老說,「無論是有形的戰鬥、無形的戰鬥、軍事上的、權勢上的,只要是戰場,尤斯圖斯就不會逃,我們所衡量的從來不是後退,而是要不要開啟一場戰爭。」
「這也是你要思考的問題,奧古斯丁。」
「你認為這場仗有必要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