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是要回來啊。」嚴知軟著聲音,撒嬌般地說了一句,「你想不想我回來嘛?」細小的雨珠落在他蓬鬆的頭髮,很快潤濕了他的額角,荀秋「嗯」了聲,抬起手為他抹去了水珠,笑著說,「嚴同學還沒開學就已經研究好假期了呀,你可不能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的心思都在我們秋秋寶貝身上。」
旁邊有路人帶著不可言說的笑容望過來,荀秋窘得無以復加,惱怒地拍了他一下,低聲說,「你小聲點啊,別人看你了。」嚴知笑,一隻手離開扶手,握住了荀秋的,心事重重地仰頭看向前方。
高考結束好像刑滿釋放,嚴知家每天來來往往就像個遊戲廳,荀秋不愛聽那些男生沒正經地「嫂子、嫂子」地亂喊,可又不同意嚴知說把他們全部趕走的建議,每次碰見匆匆打個招呼,就躲進三樓。
他們都是嚴知的朋友不是嗎?
荀秋和嚴知確立戀愛關係之後,看電影就不再天各一端地坐兩個椅子,嚴知把筆電移到茶几,兩個人靠著腦袋坐在沙發,搭在一個毯子裡看。
那天他們看的是未刪減的《都鐸王朝》第一季,荀秋撈著玻璃碗,小口小口地咬著車厘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不是啊!」嚴知理所當然地出賣兄弟,從沙發站起來,作勢要下樓趕人,「誰不知道我重色輕友啊,他們惹你不高興,我把他們轟出去。」
荀秋忙拉住他的手,說道,「他們沒有惹我,只是我不願意做這些交際。嚴知,我會不會太不活潑了?」
曲夢夢和李思源也來過幾次,她和其他人都很熟稔,就連第一次見面的人也能聊得有來有回,遊刃有餘。
對比之下,荀秋顯得木訥又內向。
「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啊。」嚴知笑,手下收緊,把她攬進了懷裡放好,荀秋個子不高,陷在柔軟的沙發簡直像一隻小貓兒,他愛憐地把下巴擱在她腦袋上,低聲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很乖。」
空調風吹在緊閉的藍色窗簾,日光從縫隙里透進來,窗台前面的相框裡是他們前幾天去兒童遊樂場的合照,嚴知腦袋上帶著個毛絨絨的狗狗耳朵頭飾,一臉不爽地坐在椅子上,荀秋伸手去捏它,貼在他臉上一起看著相機鏡頭,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笑得很傻氣也很可愛。
他當然不喜歡這種幼稚的東西,不過她能高興就好,嚴知無聲地笑了笑,微微低下頭,聞到了她發間的蘭花洗髮水香味。
這樣靜謐的相處,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過幾天荀秋就該填志願了,如果她是去北京,他要不要把票改過去,順便可以送她去學校再走。
嚴知心不在焉地看向屏幕,安博林騎在馬上,亨利八世跟在後面,兩個人嚴肅而沉默地走進了樹林,畫面中穿插了一段不痛不癢的純音樂。
嚴知聽著懷裡的女孩兒清淺的呼吸聲,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急急地放開了荀秋,在安博林把外套隨意扔在地上的時候,「啪」一下把筆電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