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不能立刻對答案估分已經成為了江城學子的傳統, 寒窗苦讀十年,不管能否開花結果,誰都有這個權利放肆玩耍幾天。
薛均在6月10日離開了江城, 沒能參加幾天后的畢業照拍攝。
又過了幾天, 學校組織了估分並發放了《高考志願填報指南》,這屆高考, 全省600分以上的考生共有683人, 荀秋的最終分數和平時成績相差無幾。
因為這個亮眼的成績,荀令第一次踏足西宛廣場, 他到的時候,外婆和舅舅們, 還有大伯一家都已經到了, 恩怨暫且放下, 為荀秋的前程共同磋商。
「想好去哪個學校沒?」
大人們在客廳爭得面紅耳赤, 荀天在陽台上曬了會兒,習慣性地摸出了口袋裡的煙盒, 想起這是在家裡,覷了一眼靠在欄杆上發呆的荀秋, 又小心放了回去。
「你有沒有覺得媽媽不一樣了?」荀秋突然笑了一聲, 兩人一起看向內間, 「從前她哪裡會這麼大聲和爸爸說話?」
離婚真不愧是有錢中年女人的大補良藥, 離開了糟糕的婚姻, 大家都看得出陳雯的狀態上佳, 甚至年輕了不少。
荀天笑, 「那可不, 你知道我以前暑假幹嘛要在外面打工不回來?」
「為什麼?」荀秋手里響了一聲,她抬起來看了下, 十根手指敲得飛快,心不在焉地接上哥哥的話題,「因為家裡太悶了?」
「嗯,為了家庭和諧,媽媽不管對錯什麼都聽爸爸的,可是小孩子並不是父母的附屬品,而是獨立的個體啊。」荀天感嘆了半天,側過來一看,妹妹卻只顧著玩手機發信息,他沒好氣地說了句,「不是?你真談戀愛了啊?」
有這麼明顯嗎?荀秋愣了愣,隨即頭也不抬,「哼」了聲,說道,「他們都不管我,你管我的?」
爸媽拆夥之後,分別帶走一批專業員工,漸漸形成了競爭關係,兩人爭這一口氣,誰也不肯相讓,每每忙得腳不沾地,只要荀秋成績波動不大,誰還管得了她和嚴知的事兒。
荀天「哦喲」地怪叫了一聲,笑著說,「那是,我哪敢管你。」他頓了頓,想起了件舊事,又問,「是報導那天,在橋上遇見的那個男生嗎?」
思緒好像一下子回到了06年初秋的那ⓨⓗ場雨,荀秋坐在哥哥的麵包車上面,手緊緊地捏在那把黑色的傘,指節發白,臉色發紅,一眼不落地看著少年越來越近的背影,醞釀著一會兒說的開場語。
那天薛均穿著件很寬鬆的白T,黑色運動褲,球鞋上落著水珠,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狼狽,不急不緩,好像霧間的一棵自在的松柏,任風雨飄搖,常青不敗。
「叮——」手機亮起,荀秋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他。」她低頭看見嚴知的信息,心裡泛出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她突然有些生氣地沖荀天瞪了一眼,囑咐他少管閒事。
荀天不知道妹妹的怒氣從何而來,不過青春期的女孩兒本來就喜怒無常吧,他摸了摸鼻子,挑眉跟著她進到客廳里。
關於荀秋的志願,各方持不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