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叔下次聊吧,這都快下雨了,您趕緊回去吧。」
「行。」趙競持的家境足以讓荀令眉開眼笑,錢財在權勢面前一文不值,他笑著點頭,又囑咐荀秋,「騎車慢點,頭盔戴好了沒有?別怠慢了趙警官。」
荀秋悶悶地「嗯」了聲,看也沒看他們任何人一眼,把手一擰,小綿羊嗡嗡地響起來,荀令也不覺得忤逆了,退了兩步,行著注目禮送他們離開。
春末的傍晚伴隨微風細雨,小綿羊快要開到濱江路下坡道的時候,荀秋眼鏡上的水霧已經凝得深重,可見度驟降,她「唔」了一聲,擰了擰把手減速。
後邊的人被慣性推動,堅硬的前胸一下撞到她清瘦的背脊,趙競持嚇了一跳,「怎麼了?」他蹭空間極小的踏板後退一些,和她保持開距離。
「看不清。」荀秋嘟囔了一句,打轉方向,撐腳把小綿羊停在了路邊,她摘下頭盔掛在把手上,慢條斯理地摸出包包里的小方布。
「不好意思,我要先擦一下眼鏡。」她兩指捏住小布在鏡片上細細地擦拭,擦好一邊,又抬頭沖趙競持笑了一下,順手揉了揉被眼鏡腿兒壓得通紅的耳尖。
「安全起見。」趙競持聳肩,表示理解。
荀秋「嗯」了聲沒再接話,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趙競持這樣的高個子坐在她的小綿羊上,長腿簡直無處安放,而且他還戴著她的備用綿羊頭盔,蜷曲在那兒,神情清澈坦然。
想起他剛才就戴著這個頭盔去瞪何香,荀秋就真的很想笑。
「笑什麼啊?」他疑惑到想撓頭,卻一下抓住了頭盔上的羊耳朵,又訕訕地鬆開了手。
雨天的濱江路上人車稀罕,霧蒙蒙的步行道上很安靜,幾個堅持鍛鍊的夜跑者路過,「噗嗤噗嗤」的踏水聲有規律地由近而遠。
荀秋:「沒笑。」
這還沒笑?趙競持扶著車,挑眉看著她的眼睛。
她的瞳仁是純正的墨色,眼尾似桃花微翹,嗔過來的時候媚到艷靡,能撩得人心裡蠢蠢欲動,可偏偏眸色又純淨清澈,笑起來彎成月亮,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臉頰旁的梨渦深陷,很有些不知世事的懵懂。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趙競持摸了摸口袋裡的塑膠袋子,始終沒有拿出手。
他側過眼,問道,「不戴眼鏡看不清楚嗎?你多少度啊?」
「300。」
「也不算深。」
荀秋:「嗯,就是戴習慣了,不戴的話感覺耳朵也不好使。」
她很快操作完畢,把小方布放回去,又重新扣好頭盔,對他說道,「好了,咱們快點走吧,一會兒雨大了就糟了。」
趙競持選的餐館位置有點偏,是仿和風的獨棟建築,大概是最近新開業的,從木製走廊走過,能聞到淡淡的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