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秋把大衣挽在手臂,指間停在他的傷口,又問了一遍,「疼不疼?」
「不疼——」
悶哼聲中斷話語,密集的汗珠凝上額角,又很快被夜風吹拂。
荀秋在寒冷的疾風中按住了他的傷口,她的眉棱因為用力而微微蹙著,嘴角卻仍然勾出弧度。
「疼麼?」這是她最後一次問他。
「…疼。」白色的紗布上沁出鮮紅的血液,剜骨的疼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他伸手按在她的背脊,用力將她推進了懷中。
荀秋的力氣沒有放鬆半分。
疼會是烙鐵滾過皮膚的灼熱,也會是細針刺進心臟的銳利。有時候失望積累太過,就變成了無聲的麻木。狼狽延遲,她抑制著的濃郁情緒,終於體會在此時此刻。
為什麼要和他保持所謂朋友關係,她明明知道自己遲早會因為某個契機再次落入泥沼。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貪心,她恨自己為和他相處融洽產生的愉悅,濃烈到希望他就這樣死去。
「對不起。」薛均垂下腦袋,輕輕壓住她蓬鬆的發頂,她換過洗髮水了,說不出名字的清香繞進鼻尖,是乾淨的、鬆軟的氣息,「對不起,荀秋,可是我不可能再放過你。」
自他八歲來到江城,就開始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嘗試融入這個世界。
表達情緒對他來說太過艱難,所有外在行為皆出於拙劣的模仿。學習樂器和籃球、接觸小動物、與人交朋友,都是一板一眼的假面,他不懂什麼是情感,也從來不曾為這個世界的美好和柔軟真正觸動過。
遇見荀秋的時候,那些陌生又澎湃的情緒開始讓住在玻璃房子裡的他感到愉悅,但也感到窒息。
等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他卻認為像他這樣的人,不配自私地擁有她與愛。
他後退,為她挑好最優選,同時也忍不住嫉妒、憤懣,不可控制地靠近、確認…直至萬劫不復。
指尖沒入柔軟的黑髮,薛均俯身吻住她的唇,溫熱的柔軟緩慢探進,慢慢地,氣息開始紊亂,碾轉成為掠奪,層層遞進纏綿和占有,他把她抵在胸口,得寸進尺地貼近。
而她一手攬住他緊窄的腰線,另一邊卻始終沒有鬆開傷口。
疼痛同頻的一刻,情意沉淪陷落。
既然相愛,那就擁有彼此。
車子改變了目的地,重新駛入龍泉雲府。
荀秋太累了,在車上已經蜷進薛均懷裡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三明治的香氣中,她的廚具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也得以在假期的早上吃到熱騰騰的健康早餐。
她洗漱好,打著哈欠來到餐廳,一眼瞧見帽帽已經跳上桌子,對著三明治嗅鼻子,她忙把它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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