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商量的時候,B市,某高檔小區。
一老爺子讓保姆蒸了一鍋饅頭,而後從冰箱裡掏出一瓶韭花醬,面前放著一盤熱騰騰的白饅頭,拿了把刀子,將韭花醬抹在饅頭上,一咬就是一大口。
他閉上眼睛,仔細體會著碳水和糖鹽分交纏的快樂,白饅頭的甜、韌,韭花醬的咸、鮮,雙方混合在一起,味道寡淡的跟滋味厚重的交融起來,冰冷的跟滾燙的生猛對撞,跟在嘴裡演了一場鑼鼓喧天的戲一樣。
老爺子一邊吃著,一邊享受地用手在膝蓋上打著拍子,手動一下,嘴巴動一下,搖頭晃腦地,恨不得跟著哼唱幾句。
就在這時,一道中年男聲將老爺子從沉醉中拉了出來:「爸,您就光吃這個啊?」
老爺子一睜開眼睛,兒子收拾著桌上的韭花醬跟熱饅頭,不悅道:「我們不在家,您也太糊弄了。」
老爺子連忙伸手拉住裝饅頭的盤子:「什麼糊弄?我就好這一口。」
兒子:「醃製食品不健康,對胃不好,您消化又不好,再好這一口也不是這麼個吃法。」
說著,他兒子將蓋好的韭花醬順手往塑膠袋一塞:「我帶您去吃點別的,這個就別吃了。」
老爺子眼看他把韭花醬給揣走了,急眼道:「哎,我全天下獨一份的韭花醬。你這兔崽子,我給你分半瓶,別整瓶拿!」
「還分半瓶,這韭花醬有那麼好吃嗎?」
「饅頭在這呢,你蘸一蘸就知道了。」老爺子將大白饅頭往前面一推,再把刀子拿起來塞到兒子手上,「嘗嘗。」
「嘗嘗就嘗嘗。」
他拿起一個大白饅頭,用刀子切成兩半,又挑了一點韭花醬出來,就跟用奶酪蘸小麵包一樣,輕輕地往上面塗了一層薄薄的韭花醬,然後往嘴裡一塞。
緊接著,他的臉色從有點嫌棄變到有點驚訝,再到難以置信。
他低頭看了一眼剩下的小半個饅頭,又往嘴裡一塞,咀嚼過後,對老爺子說道:「這韭花醬夠鮮的啊。」
老爺子得意:「我說得對吧?又鮮又香,用來抹饅頭,那就是靈魂小料。我還小的時候,有一回過年我娘蒸大白饅頭,抹了半勺韭花醬,就是這個味道。」
兒子咂咂嘴:「那您也不能光吃韭花醬配大白饅頭,我讓人送點好羊肉來,我們拿涮羊肉蘸韭花醬吃。」
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反對,兒子又道:「現在來不及了,我給您叫兩菜,先把中午這頓對付過去再說,晚上讓您兒媳帶上孫子孫女一起過來,我們一家人吃頓飯。」
老爺子的臉色由陰轉晴:「這個好,我再叫人送點蔬菜過來。」
相似的對話不僅發生在老爺子家。
某個小群里:
【你們最近吃韭花醬了嗎?我從我奶奶那裡蹭到半瓶,用來夾饅頭吃香慘了。】
【什麼韭花醬?我怎麼聽不明白?】
【就一個牧場送的韭花醬,專門做會員生意的。那韭花醬確實不錯,我們家用來蘸羊肉吃,一頓就給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