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屋靜靜地看向我,忽得又拉開了漂亮的笑靨,輕快地說。
「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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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和鈴屋分享過的一個噩夢。
我說:我夢到過一個很大的玻璃水缸。
他輕輕擦去了那時醒來的我額頭冒出的汗珠,不解地問是不是養魚的那種。
「大概吧,然後有一個怪物跳了進去,它不斷地掙扎,掙扎,但是沒有用,它還是溺死了......」
「我就在旁邊看著,那個水缸里把怪物溶解掉了,最後,裡面只剩下了肢解的肉塊和骨頭。」「有頭骨,應該是人類,或者喰種的骨頭。」
我知曉,自己的童年記憶好像不完整的鏡子碎片,需要一點一點地拼湊,才能勉強恢復原樣。但是我在拼接碎片的過程中是惶恐謹慎的,深怕這些碎片會倒映出我所恐懼的事物。
我依稀有種冥冥的預感:也許,十二歲左右的我也參與過類似於奈白黑奈身上發生過的,某種關於人類與喰種的實驗。
通過各類新聞報導,以及身邊人的小道消息,我了解到了鈴屋所參與的大型搜查活動地點,所有證據無一不是匯集於一位曾在CCG工作過的研究員——嘉納明博。
我翻閱了CCG研究院的歷代實驗記錄,從數十年前開始,特別關注了嘉納明博時期的實驗記錄,可惜一無所獲,所有相關的資料不是權限不夠無法查閱,就是一片空白,仿若他的所有痕跡都被刻意抹去了。
我十分希望是我想多了,也許我並沒有見過他,也沒有參與過相關的實驗。
我這樣說服自己,最後利用了最愚蠢的辦法,在谷歌上搜索嘉納的名字,一行行地閱讀他的百科。
嘉納綜合醫院院長之子、帝鳳大學醫學部畢業、德國留學在GFG工作過一段時間,後進入東京CCG進行喰種研究......曾在東京大學醫學院擔任講師,帶領研究生在東京中心醫院進行實習培訓,後來重回嘉納綜合醫院工作。
東京中心醫院。
我盯著閃爍的屏幕有些出神,太過熟悉的地名讓我有些恍惚,有栖川涼子於研究生時期就在東京中心醫院醫院進行實習,她也是在那一段時間撿到了我。在選擇前往CCG之後,我的心臟手術與後續治療也是在這個醫院進行的。但轉念一想,中心醫院在整個東京很是出名,也許只是巧合而已。
那、涼子是東大畢業的嗎?
她收留我的那段時間,並未提及過這些事。我在網際網路上搜尋了東京大學醫學部與有栖川涼子的信息。
而慘白的屏幕上閃爍的結果告知我,是的。
我成了一團混沌,似有腦漿被攪動、腸子被扯出,零零亂亂地纏作一團,反覆疼痛,直至知覺的麻木僵硬。我希望能夠平靜,平靜到那些暫時遺忘的事物能夠冒出芽,生出根,掐住著鼓動的心臟告訴我一切一切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