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的世界無需偉大,能裝下廖廖幾個人,幾件事,便足夠了。
「只是、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喰種不需要吃人才能活下來的話,世界會不會變得有一點點不一樣——不過,感覺阻力很大呢,目前社會輿論對於滅絕喰種的情緒很高漲,不知道CCG內部是不是也這樣。」
鈴屋對於喰種的態度同樣複雜不明。
我知曉他是被喰種虐待、飼養長大的。我有時候覺得他厭惡喰種,會肆意虐殺,有時候又覺得他完全不在乎,只是覺得有趣。討伐戰後,他的態度變得更為微妙,告訴我,他現在只搜查當成工作。
齒間與勺子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鈴屋啊嗚一口吞下了剩餘的布丁,不知道是因為吃到了美食,還是別的原因,他眯起眼睛笑得開懷。他以一種平和的旁觀者角度分析著:「很好呢,那樣的未來。喰種不再捕食人類,人類不再捕捉喰種,從結果來看是Happy Ending呢!」
是這樣的,只可惜即便是少年漫畫,從開頭到HE的過程也是曲折不堪的。
還未等到我組織好語言,他已然讀出我的意思,寬慰著我。
「沒什麼好猶豫的,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嘛,別人的意見一點也不重要。況且啊,要是成功了,不就像是拯救世界的幕後英雄一樣了!」他說,「真子總是妄自菲薄,認為自己很普通,但實際上,在喰種學的學術上可以說是天賦異稟吧。」
鈴屋與我的位置似乎倒置了。
十多歲的我作為隱秘的引導者、過來人,潛移默化地告訴他如何藏起內心的怪物,如何融入正常的社會。
現在,反而是他在鼓勵我做一些與主流不符的,離經叛道的事情。
他的個性是時而凌冽,時而天真的,不愚蠢,格外爛漫。
徐徐綻開柔軟的微笑時,整個世界都變得空闊安靜,話語裡還像是淌著蜂蜜。
「無論真子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我都會百分百支持的。」
他緊密地靠過來,和我貼在一起,親密地觸碰向我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輕輕描摹著,說完狀似苦惱了起來。
「如果成功了,CCG是不是會倒閉啊。」
又倒向了我的肩頭,他輕輕磨了兩下,帶來螞蟻爬過般的細小癢意,「怎麼辦啊,那我就沒有工作了,沒辦法上交工資了。」
什麼嘛。
我假裝苦惱地嘆氣:「是啊、怎麼辦呢——」
「唔、真子會拋棄我嗎?」
他的安全感還是這麼低嗎?
我偏頭刻意親了親他的臉龐,輕聲道:「當然不會,到時候我養你就好啦。」
仿佛被戳中了興奮點,他瞬間神情愉悅,開始拼湊詞句般的胡說八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