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澤明抱著越蓮,黝黑的眼眸動容——
這終究是護了許多年的兄弟。
哪怕他曾對自己動手,哪怕他曾說過恨自己一輩子。但當自己危難之際,他卻依舊不遠千里趕到。
「你我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後都不再提。」褚澤明的聲音一如曾經,卻低沉冷冽。
凌天覺得渾身都冰冷了一瞬。
往事,一筆勾銷……
凌天握緊手中混元錘,默默地起身,再度說了聲對不起,牽著凌鱷轉身。
才踏出一步,便又聽見身後人道:「你還要到哪裡去,不回來幫我守宗門培養修士?」
凌天一震,驚訝地轉身。
見身姿頎長,風華瀲灩的紅衣宮主正站在原地,眼眸靜靜望著:「從現在開始,你好好當我的師弟。」
垂眸望向懷中,俊美的白衣青年依舊昏睡不醒,褚澤明眉眼溫柔了一瞬,抬眸再度望向凌天,褚澤明道:「我要帶越蓮離開了,宗門玄墨和顏芯他們沒有你不行……凌天,拜託了。」
凌天怔怔地望著褚澤明,眼眶逐漸發酸發脹……胳膊被人用力拍了拍,玄墨輕鬆的聲音自旁邊傳來:「哥們,歡迎回家。」
凌天扭頭,看著變化了很多,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的玄墨,大顆大顆的淚滾落下來。
「不過現在,你可得服我們管了,不論是實還是宗門輩分,我與玄墨都比你強……」常威也湊了上來,他身上全是血,身為體修,完全是在用肉身與人近戰搏鬥。
他叉著腰,還在說些什麼。
但是凌天望著開合的唇點頭,突然間流著淚笑出聲來。
「褚小道友。」旁邊,鶴無的聲音響起,忽而又忍不住搖頭。笑嘆道:「不該叫你褚小道友了,仙尊,很抱歉,我們來得太遲了……」
「不是你們來得太遲,是我們被蠱惑蒙蔽……我們,罪該萬死。」一名手臂斷了一截的掌門上前,滿臉愧色。
褚澤明在突破之時便已經感受到外面的情況,然而,當真正望見這一片狼藉時,心依舊止不住地一沉再沉。
「大師兄,已經清點完。不周逍遙宮一百八十名弟子,隕身八十人,四十九人傷。天音閣隕落弟子約莫一千六百人,其餘宗弟子未計數……想必,不會比天音閣少。」玄墨情緒低沉地匯報。
玄墨的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修士聽見。
悲慟。
沉默。
愧疚、自責……
各種情緒在各宗各派之間蔓延。
「我們……有罪。」法器落地的聲音響起,有修士跪倒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事態已然造成,整個玄羽大陸,頂尖的修士全元氣大傷,而罪魁禍首早破碎虛空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