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会儿曼荣祥没能挣什么钱,但已经嗜酒如?命,每隔一天她便要来打三?元钱散装酒。那酒不像现在的瓶装白酒,是?奶白色的,装在黑色的瓦埕子里,她每回都递上三?元,然后戴方框眼镜的老板便会接过她手中的酒瓶子,打开裹着红布的埕盖,用一个?旧旧的小?小?的铁酒勺,舀上三?勺,通过漏斗装进玻璃酒瓶里。
对了,曼荣祥还经常说那老板小?气抠门,三?元钱就给这么一点。
那时候的三?元钱和现在的三?元钱,远不一样了。
曼招弟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椰子奶,看到旁边雪糕柜里的冰淇淋时,脚步一顿。
买不买?
买呗,又不是?小?的时候,而且今天用的是?曼荣祥的钱。
可胆子大了不等于习惯改了,她还是?和小?时候那样,打开雪糕柜后,下意识伸手拿五毛一根的小?布丁。
可恶!这该死的贫穷!
曼招弟唾弃自己。
视线急忙转向其?它冰淇淋。
呃……全是?雪糕刺客。
算了,小?布丁经济实惠,亘古流传,永垂不朽。
结果永垂不朽的小?布丁也叛变了,居然要一元钱!
她恨!
结账时,戴方框眼镜的老板没认出她来,眯着一双老花眼找零,曼招弟看着老板磨磨蹭蹭的动作,忽然想起?自己小?学?二年级发生的一件事?。
那次她来帮曼荣祥买白酒,给的是?五元钱,找零时她走得急,没注意看拿的是?一张纸币还是?两张,直接回家去?。曼荣祥看她只拿回来一元钱,以为她藏钱了,曼招弟不承认,坚决说自己没有,那架势堪比就义,坚定得不得了,曼荣祥便让她来讨钱,说要是?能拿回那一元钱,钱便归她了。
可怜的自己,为了一元钱真的来了,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方框眼镜老板不认,她便泼妇骂街跟老板吵了起?来。
那时候她才七岁还是?八岁,小?小?的个?子写满了英勇。
现在想想,她的暴躁基因估计是?从?那时候苏醒的。
就为了一元钱……心塞。舒雌
这回她看得仔仔细细,找零没少没缺,放心地把钱塞裤兜里。
好险。
也很好笑,明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走出小?铺子,曼招弟边吃小?布丁边闲闲散散地往回走。
才六点不到,她不想这么早回家,便在骑楼附近绕圈儿。
骑楼后是?旧民居,老旧的屋子是?一墙两用,排列密集,光照也差,不少原住民已经搬出,这一片区几?乎成了外来人员的密集地,窄小?的巷子停了不少电动车,斑驳发黑的墙面与?电线杆上贴满了‘开锁’、‘通渠’、‘出租’的小?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