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岑二心裡狠狠一驚,下意識便看向自家少主。
他是武都府出身,後來又一直跟在岑鳶手下,殺過的人那麼多,他自然明白傷口止不住血代表著什麼。
「倘若夫人運氣好,兩個時辰之內血能止住,性命便無大礙。」老大夫回頭,看著岑鳶沉聲道,「想必大人心裡清楚,若是兩個時辰後這血還是止不住,那老夫也再無法子了。」
「誰說沒有法子?」
一道十分虛弱的女聲忽然響起,與此同時屏風後傳來一陣劈里啪啦摔了東西的響。
岑鳶聞聲,頃刻間大步掠過老大夫。
他衣袍帶起一陣風,只一眨眼的功夫,老大夫面前已不見了人影。
其實鍾毓從那大夫說「夫人氣血不足」的時候便已經醒過來了。
剛一醒過來,她便感受到了腹間傳來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鍾毓被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可想起自己昏迷前那柄刀刺中的部位,卻還是咬牙忍住痛楚,然後費力撐起上半身想看看傷口情況。
她忍著痛伸長了脖子看向自己腹間,就見層層白布早已被鮮血浸得濕紅,再加上她此刻的動作,眼瞧著那血布又紅了幾分。
還不等她反應,就聽到屏風那邊的老大夫說,倘若兩個時辰之內止不住血,便再無法子。
聽到這話的鐘毓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即將血盡而亡,她梗著脖子,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難道這裡的人受傷就只會敷金瘡藥嗎?
直到她咬著後槽牙說出那句話後,終究抵不住腹間的痛,兩臂一軟跌回了床上。
卻不料垂在床邊的紗幔不知何時卷在了肘下,此刻因著她的動作,竟勾著旁邊的燭台全倒了。
可鍾毓根本就顧不上床邊倒落的燭台,方才將將撐起便已耗費她大半力氣,此刻跌仰回床,扯得腹間傷口愈發的痛。
她額間滾落下一顆又一顆的汗珠,一呼一吸間都是灼熱的痛。
不等她出聲喚外間的人拿來麻沸散,面上卻忽地拂過一陣風。
下一刻,一道難掩急切的聲音響在耳邊:「你醒了。」
許是因為痛極,又或者是失血過度,鍾毓的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她只能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攥住,卻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孔。
「岑鳶,你去......去找些桑......桑皮線,」鍾毓口中急促地喘著氣,「再找一根銀......銀針......」
鍾毓話還沒說完,岑鳶瞬間便明白她想要做什麼。
他倏的抬目看著鍾毓,眉眼之間是掩不住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