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當他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那個被鍾毓口中被嚇了一大跳的男人跌跌撞撞跑到了岑鳶的面前。
「大人......岑大人......」
仿佛不會說話似的,男人渾身顫抖跪在岑鳶的腳邊,除了口中的兩句大人之外再說不出其他話來。
天知道遠在京城的太傅大人怎會突然造訪峮州,而且還正正好撞見了那群狗娘養的在城門口鬧事。
王吉安那張快要埋進土裡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陰狠——
要是一開始就讓人把他們直接滅口,哪兒還生得出今日這般無頭無腦的災禍來。
想起方才看到的死相悽慘的陳鱉,王吉安忍不住又狠狠哆嗦了一下。
京城裡的人怎麼沒有提前告訴自己這位太傅大人要來?
倘若不是他有先見之明,早在之前就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等著趙二狗跑回來喊人的時候再急急忙忙掩蓋,那不擺明了往人家太傅大人的槍口上撞。
思及此,王吉安的臉上忽然露出一點笑容。
但很快,渾身顫抖的慌亂又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
殊不知,方才他所偽裝的一切都被彎下腰盯著他使勁瞅的鐘毓看在了眼裡。
「王大人,別裝了。」鍾毓盈盈笑著直起身子,想起方才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此時的她竟然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感謝自己喜歡看小說的這個大眾愛好。
「要不是知道你們這種人在害怕的同時往往還會沾沾自喜一下自己的未雨綢繆,我都要被你精湛的演技打動了。」
一旁的岑二聞言微微一愣,心里頓時恍然大悟。
他方才還納悶自家夫人怎麼在這人撲倒在地的時候突然悄無聲息地彎下了腰,原來是盯著看他的表情。
見原本渾身抖得都能給府上的海東青當搖搖杆的王吉安,因為夫人這一句話僵了身子不動彈。
岑二在心里歡快地吹了個口哨。
一旁的岑鳶反倒沒什麼反應,他抬眼,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鐘毓,然後伸腳猛踹了一下地上跪著的人,「帶路,去官府。」
-
仿佛又是將當初李源接他們住進梧鵲街的那一幕挪到了峮州,看著下首戰戰兢兢站著的王吉安,鍾毓忽然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只不過那時候只有他們四人,而現在......
她抬眼掃過官府大堂,見齊少虞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揣手坐在一邊,傅平同卿雲則面無表情地坐在另一邊。
不過是多了三個人,情形卻大不相同。
那時候的岑鳶還有心思編個謊騙騙李源,可此時的他卻不見得有這般興致。
鍾毓垂眸,拿起一旁的茶杯輕輕吹了吹——
一切都源於城門口那位倒在地上的母親,還有王吉安呈上來的那幾摞帳本,以及他無懈可擊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