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霍闷声回:“敢情板子不是打在吴承旨的身上就不疼。”
吴丛原啧了一声:“我当然不疼,我不像你,在天子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卫霍轻哼一声:“难道要像您一样,不管忠佞,只顺帝意——啊!”
吴丛原低低地嗤笑一声,将手从他背上抬起。
卫霍转过头,看到他勾唇一笑,眼中精光灼灼。
“那你告诉我,何为忠,何为佞?”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他似笑非笑又蕴含深意的神情让卫霍怔愣一瞬,然后用手臂勒紧了身下的软枕。
忍受着臀背上尖锐的痛意,卫霍哑声道:“忠佞两路泾渭分明,难道吴承旨不清楚么?”
吴丛原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立刻发声,而是将药碗放在一旁,走到水盆前净手。他束发的簪子松脱,坠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一头半白的发滑落。他似没有察觉一样,将手洗净后拿过帕子,转过身看向卫霍。
“忠佞在各人心中自然泾渭分明,可这世间上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罢了。刚易折,有韧劲方能长久。你只懂刚,却不懂韧,如若今日非我向皇上求情,你早就在杖下丧命了。”
说着,吴丛原将地上碎成两半的簪子捡起,随手扔到一旁的托盘中,从腰间的锦囊中抽了根发带随意束上。
正午的日光从窗缝透进室内,照在他的面庞上,那双眼丝毫没有年老的迹象,炯炯有神,更甚于意气风发的少年。
卫霍有些发怔,此时的吴丛原与李镇口中,朝堂之上那个唯唯诺诺,谨遵圣命的承旨不同了,即使他只说了寥寥几语,卫霍也还是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吴丛原舒展袍角,往房门口行去,快走出时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卫霍,说了最后几句:“我吩咐了宫人备了轿子,待会儿送你回去。以后做事,切记量力而行,林震敢说不怕受罚的话,不代表你能随意说给天子听。这件事你不必多想,最后不会割那五城的。”
说完,他撩袍而出,脚步声渐远。
卫霍下意识地探起上半身,腰身一阵扯痛,他只能颓然地趴回床铺上。
之后果然如吴丛原所说,他被抬出了宫,送到了一辆马车上,在午时被送回了宋府。
马车停下,卫霍刚挪了挪身体,车帘掀开,秦淮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卫霍被一路抱回了房里,秦淮要给他上药时,卫霍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吴承旨帮我上了点,夜里再说吧。”
看着他苍白的嘴唇,秦淮紧绷着下颚,喉结滚动不止。
“你都……知道了?”
“……嗯。”
卫霍也想到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到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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