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姀騰得一下坐起,不願去開門,恨不得躲在屋裡一輩子,可這門叩叩叩一陣,卻敲個沒完。她掙扎了好一番,終於迫不得已起身開門:「你還來做什麼?」
這抗拒的態度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她厭煩他了。
小時候總是盼著弟弟來。弟弟來時,她還能高興一整日。可連竇姀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不願見、害怕見,把他拒之門外。
這種不耐,竇平宴倒也不介意,反而淡淡笑道:
「我知道阿姐煩我了。阿姐再陪我做一事,做完我便不來找你,再放你緩個把月,可好?」
原來他還清楚她煩呢。
竇姀心裡冷笑。
她垂著眼眸,連頭也不抬:「什麼事?」
竇平宴輕輕說道:「那些紙燈籠,我們再做幾盞好不好?」
竇姀聞言,終於抬起頭。
正值夕陽垂落之際,紅艷艷的晚霞漫天一片。他帶著笑站在木門前,唇微微勾著,手上提了染紙和一壘細竹條。餘暉落在他紺青的衣肩上,金芒瀲灩,流影斑駁。
竇姀覺得,這不是緩一段時日就能緩過來的。
可他頻頻來找,尤其是這一陣,實在心煩又煎熬,她有時巴不能搬出去。
幾番糾結下,竇姀還是覺得,不就做幾盞紙燈籠,能放自己舒心一段時日,倒也無可厚非。
見她點頭,竇平宴一下就歡喜了,牽上她的手進屋,這中間不免被人掙了下。
他也不急,走進屋裡後,把染紙有條不紊地平鋪於桌面。竇姀屋裡常備著筆墨,以便不時之需,就在方柜上,他一下便看見了,取來。
竇平宴剛想書寫題字,落筆前想起什麼,忽然看向她:「這些紙燈是要在仲秋放的,以表花好月圓人長久,光我一人寫怎麼夠?阿姐該跟我一起才是。」
說完,已經把她拉到身前,試圖握上她的手去拿筆。
竇姀冷聲說不要,「我們寫這詩做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又不是有情人,更不會長久!」
說著便掙開他的手。
竇姀還沒甩開,又被他拽了回來。
她被圈著,後腰順勢抵在了桌沿上,兩邊手腕被他一起掌在身後,按到桌上。以一個稍稍後傾的身姿,被他挾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