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是她和弟弟的從前,那時他們還是骨肉情深的至親......真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清早竇雲箏剛來鬧過,如今事已暴露,竇姀本也做足準備,只等主君和大娘子喊她過去說話。
她從清早下床,拾掇東西時就開始等了。沒想到晌午將至,沒等到主君和大娘子,反而等到了她不想見的人——竇平宴。
他又是提著糕點走來。
竇姀理都沒理,只當沒看見,獨自坐在窗邊的炕上刺繡。
竇平宴放下包好的糕點,小心又討好地推到她手肘邊。
一邊打量她的神色,抿出一點笑意:「阿姐,你昨天都沒吃,那份我便自個兒吃了。我又出門給你重新買了份牛乳糕,對了,還有芙蓉酥、栗子糕,都是你喜歡的,我也給你帶了回來,快嘗嘗...」
竇姀依舊不搭理,專心繡花。
自從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後,回回看見他,竇姀起先還會害怕,再到就是抗拒...而如今,迂迴來迂迴去,她也折磨累了,根本不想理人,只想他討了沒趣自己走。
她不吭聲,竇平宴心裡懸到沒底。
剛碰及她的手臂,她便像碰到瘟神般,急忙縮回。竇平宴哪能不清楚是為了昨晚那事,回想那時她在身下怨怨的眸色,一句別逼我恨你,才把他從瘋魔中扯了回來。
竇平宴垂下眼,沉寂幾許,遂低聲道:「阿姐,昨晚都是我不好,是我錯了,你忘了好麼?昨晚你燒了我們的祈福紙燈,又對我說出那般決絕的話...我是一時太惱了,竟走火入魔想岔了道...」
她還是不說話,靜心做著針線活。
這樣讓竇平宴更慌亂了。
他甚至寧願她罵、她打,比起她不肯理自己。
竇平宴站了有一會兒,一直默默無聲,看她把鴛鴦繡了一遍又一遍。
後來她索性都不給他看了,直接把繡好的布塊收入簍里,支手撐在炕上小憩。
他又輕輕喚了兩聲阿姐,也沒人聽。
竇平宴只覺有什麼卡住喉嚨,難受至極,眼眸開始漫無目的地發散。
忽然,他的餘光瞥見妝奩上的匣子。只一眼,就認出裡頭的首飾曾是自己送的。本以為到了這兒就要吃灰呢,沒想到她還會打開瞧瞧,喉嚨瞬間通暢不少,遂而一笑:「我便知道阿姐還是喜歡我送的簪鐲,我那兒還有一套頭面,再給你拿來好不好?」
竇姀聞言,終於瞥了他一眼。
她本不想搭理他的。
可他站在這裡實在礙眼,又不肯走。現在見他似乎多想了,便冷淡開口說道:「不用了,我不是喜歡,這些都是我收拾出來,準備帶走的。你都把事鬧成這樣,哪日我若是被趕出家門,這些細軟還能換點傍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