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如珍現在找她,恐也是什麼要緊事。
竇姀心裡隱有不好的預感,再不想去,卻也只能隨人回去一趟。
只是不知...弟弟還在不在...
剛剛走之前,他還在主屋裡。
莫不是他給他母親說了什麼事,才又把她叫去?
竇姀再次回來主屋時,天已經黯了。
屋裡只有雲氏和瓶翠兩人。雲氏見人來,又吩咐瓶翠再點兩盞燭燈。
許是雲如珍看出了竇姀的緊張,連忙讓瓶翠搬條凳子給她坐。笑容反而可掬起來:「好孩子,不用怕,我今兒獨獨叫你來也不是要罰你的。」
話雖如此,竇姀卻未覺得多安心,只輕輕應是。
接著,她的手便被雲如珍拉住。
那隻帶翡翠鐲子的大手,不斷撫摸過她的手背...摸得竇姀心跳一蹙一蹙。雲氏連話也放得更緩了:「你若要嫁宴哥兒,我不攔你,畢竟你也是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母親知曉你的心性,是個能持家的好孩子。至於主君那兒,我會多勸勸,你也無需太過擔憂......」
竇姀抬頭一看,瓶翠正低首,站在雲如珍的身側。
今日的瓶翠和以往很不一樣。瓶翠不喜歡她,以前仗著自己是一等一的大丫頭,身後又有大娘子撐腰,見到她時總是橫眉冷目。
但是現兒,瓶翠神色卻無比溫和,甚至時不時小心抬眸看她兩眼。
竇姀越聽越奇怪。
自己怎麼就想嫁給竇平宴了?雲如珍不情願,要攔不是易如反掌,今日這話又是怎麼回事?
她正心奇。
忽然,雲如珍便轉頭看了眼瓶翠,催促道:「你快來給姀姐兒奉一盞茶,說兩句好聽的。若是做的不好,姀姐兒不喜,以後你就甭在我跟前晃悠了。」
此話落下,竇姀更加瞠目結舌。
她惶惶不安,卻看見瓶翠忽然羞羞答答從雲氏身後走出,端了一盞茶。突然就在自己跟前跪下,溫眉順目,兩手直直奉上:「奴跪安,請小娘子用茶——」
這是瓶翠頭回,朝自己行這樣的大禮。
竇姀一愣,忽然便覺眼前這盞茶像燙手的山芋,不能接。
她微懵地看向雲氏。
雲如珍卻不怪她猶豫,反而臉上笑意愈盛:「瓶翠這是以妾室的禮向你奉茶呢,你這做正頭娘子的,快快接了!」
竇姀心一跳,她不敢接,也不能接。
接了,便意味著自己是真想嫁給竇平宴。雖不知雲如珍到底怎麼想,亦或只是在試探自己?
竇姀連忙便站起,朝人跪下:「大娘子明鑑!姀不敢妄想嫁給弟弟!」
可這一跪,雲如珍卻站起,親自扶她起來:「傻孩子,什麼妄想不妄想的,你也是母親的孩子,金枝玉葉,嫁給宴哥兒怎麼了?母親沒逗你,說的都是真心的。你接了瓶翠的茶,便是認下瓶翠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