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有這條嫁衣,扔了明日該穿什麼呢?」
馬綾玉眼珠一轉:「對了,家裡還有條嫁衣,我前幾日幫你整箱籠時瞧見了!」
姨娘說完,便去裡屋翻箱籠。
竇姀放下針線起身,跟著姨娘過去。
只見不一會兒,姨娘便從床底的最里側拖出一隻大箱籠——
打開,果真是嫁衣。
除了嫁衣,還有一套鳳冠霞帔,妝奩。
竇姀看見眼熟的東西,立馬想起,這是好幾個月前竇平宴送的。
她當時沒留意,便將這箱籠塵封在床底很久了。如今打開瞧見全新的一套時,不免微微發怔。
現在一想,自從那天晚上他的離開,她已經有兩個多月沒看見竇平宴了。
他說她絕情,會恨她,轉手把玉珏丟下給她了。後來真的再沒找過。
他已經離開揚州了嗎?
竇姀出神,想起當初兩人一起走過十幾年的光陰,如今情斷此處,分道揚鑣。她怎麼可能真絕情,一點不念從小長大的情分?
她既要和弟弟的骨肉親情,又要擺脫弟弟的男女情意。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人不能既要又要,最後她毅然選了擺脫,打算將二人的溫情,永遠封存在過去相依為命的歲月里。
如今她再看見這條嫁衣,以及他送的鳳冠、妝奩、首飾,只覺恍如隔世。
馬綾玉推了推她的胳膊:「姀姐兒?我瞧這嫁衣就挺好的。好在上天垂憐,咱也不算窮途末路。那條既被貓劃破了,明兒你便穿這條,哪有大婚前一夜還要忙活縫衣裳的道理?」
竇姀輕輕點頭。
......
到了第二天,竇姀一早起床。
馬綾玉特意請來兩個手活好的喜婆,幫她綰髮梳妝。
喜婆替她梳鸞髻,描青黛眉,貼了花鈿、又在頰邊點了兩顆硃砂靨鈿。最後抹好胭脂,戴上白玉珠冠。
喜婆打量鏡中,笑道:「小娘子生的真好,現在一瞧真真是灼若芙蕖,少見的美人兒。」
竇姀一笑,掏出賞錢給兩個喜婆。她們連道兩聲謝,便興高采烈地關上門,出了屋。
時辰尚早,因著兩家離得並不遠,傍晚迎親的花轎才會上門,等到入夜後拜堂。
外頭哄鬧鬧一團,院子裡,姨娘和張伍還在忙活,招待著做客的鄰里。
竇姀無事可干,只能在屋子裡先坐。
正要小憩半晌,忽然聽到敲門聲。
竇姀起身,一開門,看見來人時雙眸倏爾睜大。
是小年!
自從離開竇家,快一年沒見了,從前的小年很乾瘦,如今長高,變得壯實不少,她險些沒認出。
「姑娘!姑娘!」
小年跑得氣喘吁吁,還沒來得及歇一口,見到人急忙就跪下,緊緊抱住她的腿哭道:「姑娘,小的求您救救二爺!求您救救二爺!二爺他跳河了!就是巷子旁邊的望鄉河!」
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