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深不說話,喝著粥。
陶知見趙景深吃得挺香,便出去洗了洗手,將剩下的菜都端了進來,趙景深一看,說:「你不拿筷子嗎,要我餵你吃?」
「啊?」陶知理解了一下才道:「我不吃,給你做的。」
「哦,你在外面已經吃飽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但陶知不在意,他心說趙同學到底是個孩子,心性直接又單純,但也容易哄好,轉念又一想,自己喜歡一個「孩子」,倒還有點道德上的譴責了。
趙景深吃的很快,陶知就在旁邊看著他吃,時不時給他遞紙,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樣一個看一個吃結束了這頓晚飯,屋子裡漸漸熱起來,陶知脫了外套掛出去,回來時趙景深正端著托盤向外走,他要接過來,趙景深沒讓,道:「放著明天我洗。」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幾個小碗我這會兒就洗了。」
趙景深沒有堅持,陶知就去洗了碗再洗漱,折騰一陣結束時已經快要十二點,他很累,想要休息,但剛要走進自己臥室,趙景深叫住了他:「等等,有話跟你說。」
整間房子裡只有玄關處的黃燈和主臥門口的壁燈亮著,屋裡昏暗,光線交織出曖昧的局部特寫——趙景深正好站在光線輪廓的邊緣,半張臉很亮,半張臉則隱匿在灰暗中。
陶知幾乎能想到他要問什麼,他站在原地,說:「你問吧。」
「你在躲我是嗎?」
果然,這個問題這樣直白,但陶知比自己想像中冷靜,他說:「沒有,只是我周末比較忙,大部分客戶都是周末才有時間找家政。」
「藉口聽起來很合理。」
「這不是藉口。」陶知其實看不清趙景深的臉,但他覺得已經到這一步了,起碼不能太怯,他可以整理不好自己的感情,但絕不能將這種麻煩帶給趙景深。
所以陶知很認真道:「太忙了我腦子也會短路,沒考慮到你真的很對不起,但是你也十八歲了,總說自己是個大人的話,那就要學著大人的樣子照顧好自己,明天你請假了是嗎?明天早上我有個活,我做好早飯再出門,中午你稍微等等,等我回家給你做午飯和晚飯。」
一口氣說完,陶知都有點佩服自己這種「臨危不懼」的冷靜了,趙景深動了動腳,整張臉都藏在了黑暗中,陶知抿了一下嘴,抿出一個淺笑:「快點休息吧,身體重要。」
說完,陶知再次走向自己的臥室,這次趙景深沒有叫他,他也沒有開燈,借著外面一絲絲微光打開了床頭燈,擺好枕頭,就要躺上床的時候,卻有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還不甘心嗎?
陶知將枕頭壓好,重新站直身子準備應對趙景深新一輪的「審問」,在轉身的這幾秒中,他已經設想到了趙景深會如何發問:真的會忙到忘記家裡有人生病嗎?我沒有逼你做飯但我覺得起碼在我生病的時候你可以做一次,或者,你一定在躲我,為什麼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