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走陶勉,就沒有一些不舍嗎?」
陶知沒想到趙景深問這個,他躲了他的眼神,說:「這個說不清楚的,而且法律上他有父母,我也留不住他。」
「哦。」趙景深伸出食指,撥了一下面前葡萄架子上面攀爬的纏繞植物,又問:「那你養了陶勉這麼多年,他們就沒給你點報酬嗎?何至於你窮成這樣?」
這話像刺一樣戳中了陶知的弱點,他突然有一種自己被趙景深看破的感覺,他覺得舌頭好像不太利索,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趙景深就垂下手,說:「看你這個樣子,應該給了你一些報酬吧。」
陶知硬著頭皮撒謊:「沒、沒有。」
「其實要點報酬也是應該的,你養陶勉不容易,沒什麼。」
趙景深似乎很理解這件事,語氣也變得善解人意起來,他摸了摸陶知的頭髮,很意外,在這樣乾燥寒冷的冬夜裡,他的手是暖的,陶知卻更不安,他說:「其實,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應該拿他爸爸媽媽的錢,我管勉勉六年,也是我甘願,拿了錢性質就不一樣了,我不應該拿。」
「這種事情,見仁見智嘛。」
「你,我其實,我真的不會要別人的錢,只有自己賺來的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不應該......」
陶知心口發熱,此刻他越發覺得自己哪怕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鍾家父母,要把這錢還給他們,他怎麼能要這個錢呢!
但趙景深已經不再問了,他走到屋門口,說:「柴火呢,我給爐子裡燒一點。」
陶知也才從剛才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去廚房裡找沒用完的煤球了。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屋裡的氣溫才漸漸回升,被窩裡也暖了,陶知在爐子上燒了一壺水,兩人先後洗漱後便窩上了床,他在外側,趙景深則靠牆,牆面上貼著一些報紙,趙景深正盯著看。
「這都是老東西了,你看報紙上面還有時間呢,一幾年的。」
趙景深伸手,五指都貼在了報紙上,他指頭纖長卻很有力量感,他說:「陶勉貼的嗎?」
「是啊,這是磚瓦牆外麵粉了一層白,那時候燒炕,很容易把牆燻黑,就貼一層報紙,這報紙是勉勉挑的呢,你看這張,上面還有他的畫。」
趙景深的食指就移到了報紙空白處的簡筆畫上面,陶知又繼續道:「勉勉學什麼都快,就是畫畫沒多少天賦,但他喜歡畫,這畫的是什麼,我記得他說是什麼動畫片裡的人物來著。」
「海綿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