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愣得像根木頭,但因為四周人聲嘈雜,還有其他眼睛看著,他無暇去感受這個距離四年的擁抱,就急忙去推趙景深:「鬆手,你幹什麼!」
一轉眼,不遠處是剛才桌上一個熟人,他落了東西回來拿,就看見趙景深和陶知抱在一起。
陶知嚇得著急,但第一時間急的不是自己,而是怕人誤會了趙景深,他靈機一動喊了那人:「他喝多了,認錯人,幫幫忙帶他從這兒出去吧!」
那人將信將疑,過來時,趙景深已經站直了,他垂著雙手,說:「沒事,風一吹清醒了。」
來人意味深長地看陶知,沒有說什麼,打個哈哈又走了。
陶知已經不是四年前的陶知,他說話的語氣不覺帶上一絲慍怒:「他們肯定會覺得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會很麻煩,他們會想方設法來找我,再拜託我去找你辦事,你為什麼要這樣?」
趙景深閉了一下眼睛,說:「對不起。」
「算了。」
陶知覺得自己現在脾氣有點大了,但他的煩躁更多是來源於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而非真的怕麻煩,他不知道怎麼甩掉趙景深,繼續跑?他跑不掉的。
況且現在趙景深打著親情的旗號,實在讓陶知煩悶不已,他道:「從你欺騙我那時開始,你就不是陶勉了,陶勉不會對我做這種事。」
「對不起,很抱歉我是陶勉,你不喜歡陶勉,也不喜歡我。」
趙景深這句話說得平淡,說完,轉過身就走向了另一個方向,陶知看著他的背影啞口無言,他想說我從來沒有不喜歡陶勉,我也曾經真心愛你,但現在這兩句話都已經不合適再說出口了。
轉過幾天之後,陶知給店裡擺了一些鉤針花束,標價一束一百五,不算便宜。他以前不做這個,因為會讓他想起當年那個沒來得及拼的永生花——那束樂高,但他現在想要開解過去的自己,所以做了這個擺件,將花束擺在桌面上之後,陶知托著腮看了許久,猜測這束花會被誰買走,沒想到的是幾天不見的趙景深來了他店裡,第一眼就落在了花束上。
陶知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那句話:「你來幹什麼?」
趙景深瞥他一眼——他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陶知,以前他每次都用一種極度專注的目光認認真真聽陶知講話,現在不一樣了,他瞥他一眼,指了指花束:「你新做的?」
陶知說:「是。」
「很漂亮。」
趙景深走上前去,手指撫摸了一下伸出來的向日葵花瓣,然後他看看價格牌,說:「我買這個。」
這不是陶知想像中的買家。
可趙景深已經將花束拿起來,另一隻手則拿著手機準備付帳:「我掃碼了。」
既是顧客,儘管陶知心有顧慮,也沒有不做生意的道理,他說:「是,你掃吧。」
趙景深滑開手機,壁紙上是一個男人的照片,那顯然不是趙景深本人,陶知看了一眼,又覺得不該看,將目光移開,卻聽見趙景深說:「我和段平安在一起了,不會再騷擾你,上次喝多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