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彥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但卻不知道是誰。
只是今夜,為何是兩盞。
河燈內部用蠟包著,待它們燒盡,裡頭包著的紙條就會被引燃,然後變成飛灰,要麼流入江河,要麼隨風而去。
少年的「嗯」了一聲。
他今年要放兩盞燈。
一盞給別人放的,一盞幫別人放的。
……
……
一年前,金陵府。
這是蕭洄在金陵的第五年,也是姬銘擔任金陵知府的第一個年頭。
作為金陵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秦家和姬家關係向來不錯。姬銘剛回金陵時,姬家替他辦了個接風宴,請了全城的世家,秦家也在此列。
彼時蕭洄還是個跟秦隅滿城鬥雞抓鳥的小霸王,在接風宴上兩人頭一回相見,不知道哪裡看對眼了,一來二去竟成了至交好友。
把秦隅整得一愣一愣的。
蕭洄跟姬銘很合得來,知府衙門和姬銘府邸對他來說,這門如同虛設,守門侍衛見到他基本不會攔。
也就是第二年的清明節,蕭洄給已故的「蕭洄」上完香,提著一壺酒來找他的時候,正巧撞見了姬銘在挑選河燈。
男人神色寂寥,妖艷的容顏上徒添幾分落寞,見他來也不意外,「來了?」
蕭洄坐在欄杆上,單腿曲起,靠在膝上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問:「喝酒嗎?」
少年眼神清亮,背靠著柱子,水藍色的衣衫上泛著粼粼波光。他才十五歲,便有如此顏色。
姬銘搖頭:「今日沒心情同你飲酒。」
蕭洄說,「心情不好才要喝酒。」
「不喝了。」姬銘現在沒心情與他鬥嘴,手指在這些河燈上一一拂過,最後選中一盞,拿筆在紙條上寫字。
蕭洄湊過去看他寫,姬銘也不避讓。
寥寥幾筆,如龍蛇飛舞。
他看著他在紙上寫下,「好友晚寅,祝安。姬子軒。」
蕭洄安靜了片刻,突然道,「我還是覺得你今兒確實該喝上兩杯。」
姬銘沒理他,放下筆道,「來都來了,便陪我去個地方吧。」
「不去。」蕭洄想也不想就拒絕。
姬銘:「我昨兒剛得了一壺好酒……」
「——先拿給我看看。」
方才還一臉「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少年在聽到這話後耳朵尖動了動,果斷朝他伸手。
姬銘拍開他,沒好氣道:「去了再看,我又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