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沅帶了一車的東西過來,下車後吩咐下人們將東西放進去。
偌大的宅子沒幾個下人,就一個管家和十來個灑掃僕役。管家負責府內一切吃穿用度,僕役們每天只負責灑掃。
這些僕役多是聾啞殘疾人,他們都是晏南機辦案時遇見的,走投無路被他撿到,帶回來當個灑掃的。
整個院子安安靜靜的。
陳沅沅不忍心讓這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乾重活,直接讓自己帶來的人跟管家放進庫房了。
晏南機在書房,聽見通報後趕來時,見陳沅沅已經熟練地站在院中央叉腰指揮她帶來的下人們灑掃。
「母親。」
晏南機走過去,對於她弄出的這麼大動靜已經習以為常。見他來,陳沅沅終於找到地方撒火。
「我說你小子,心地善良我知道,但這麼長時間下來也不是個辦法啊。」
清園占地面積不輸長公主府,節儉如她們尚且需要上百個奴僕。這裡僕人老的老,殘的殘,能做得了什麼?
名滿天下的大理寺卿住的宅子到處都是灰,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孩兒會定期找人來清理。」
晏南機本身不對這些奴僕抱有多大期待,反□□里只住著他一位主人,只需要他們將進門的院子,和他自己住的院子灑掃完就行了。
其他的,自會僱人來做。
「這跟花錢養他們有什麼區別。」她無語道。
自從傅晚寅死的那年起,這小子不知怎地就變了性子。在江湖上闖得好好的,非要回來當個什麼官。當官就算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明明才二十二歲,就忙得不沾家,婚事也不讓提,說他兩句他也微笑任罵,讓人覺得真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自己不管事,也不為朋友們考慮考慮,哪天他們要是到府上來看到這般景象,不得認為你堂堂永安王世子破產了。」
晏南機:「我府上不會有人來。」
陳沅沅愣了一下:「嬌嬌也沒來過?」
晏南機沉默半晌,知子莫若母,陳沅沅瞬間明白了,頭一次覺得這個兒子不太行,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股嫌棄。
晏南機道,「別叫他嬌嬌。」
陳沅沅:「為何?」
晏南機,「他不喜歡。」
陳沅沅:「……」
行,不叫就不叫。
她瞥一眼自己兒子,試探道,「就他了,是嗎?」
晏南機沒聽懂,問:「什麼?」
「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晏南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著院子裡忙作的僕人們,道:「我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很慘?」
陳沅沅知道他在想什麼,差點翻白眼:「你別指望他會同情你,罵你還來不及呢。」
晏南機之前求皇帝給蕭洄在大理寺弄個職位,慶功宴之前晏無引就知道這事了,然後她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