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樓里外一致,外面有多精緻,裡面就有多整潔漂亮。
倒是和沈霏微在上城時去過的影樓差不太多,樓里的布置都是有講究的,每個角落都能各成一景。
一些道具並不單薄廉價,就連花瓶里的玫瑰,也是新剪下來的,花瓣上還躺有被精心照料過的水珠。
沈霏微挺意外,一來沒想到下城會有這麼一幢洋樓,二來沒想到,“阿婷”竟然真的在經營影樓。
阮別愁掛在沈霏微身上,燒得發紅的眼也在四處張望。她不露怯意,眼裡只有專注,和緊盯著沈霏微時的眼神是一樣的。
到了樓上,雲婷簡單介紹起房間的分布,迎著樓梯口的兩扇門是拍攝間,走廊盡頭是雜物室,再往上一層才是臥室和廚房。
沈霏微有點抱不動了,挨著欄杆說:“你能不能自己走。”
阮別愁從沈霏微身上爬下去,改而牽住沈霏微。她的手又軟又燙,好像要被煮化了。
雲婷繼續往上層走,指著盡頭的那間房說:“最裡面是十六的臥室,沒事別去那邊晃,她不喜歡被人打攪。”
沈霏微記下了,仍然不解“十六”和“阿婷”的關係。
如今這影樓,和她們之前住的單間比,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沈霏微跟得緊,總有種不切實際的荒謬感。
這段時間,起起落落的事情歷多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跌進了海里,雙腿被海草纏縛,就算有人在上邊拉拽,能浮出海面透得了一口氣,也不敢徹底鬆懈。
她太怕了,怕所有的好都是暫時的,不過是叫她放鬆警惕,好讓她摔得更加慘烈。
“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雲婷在拐角的托盤擺件上抓了一把糖,手往沈霏微面前伸,“拿著,別給你妹吃。”
沈霏微接了糖,想說那不是她妹。
雲婷打開邊上的一扇門,在牆壁上摸索燈鍵,啪嗒一聲打開,說:“讓你妹到床上躺著,我給醫生打電話。”
沈霏微便把阮別愁牽了過去,意識到這臥室是收拾過的,床褥疊得很整齊,地板上還有剛剛拖過濕痕。
阮別愁沒往床上躺,只顧著牽沈霏微的手,她兩隻腳踩在一起,把鞋頭上的泥慢吞吞蹭走一些。
小孩多半也覺得自己髒,不敢躺。
雲婷在門外講電話,還點上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地和手機那邊的人周旋。她低低笑了一聲,扭頭看那倆小孩跟鵪鶉一樣傻傻站著,便用力擺了兩下手。
沈霏微低頭看阮別愁,漂亮的手指往衣擺上蹭,有點彆扭地說:“你自己把鞋脫了躺上去,我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