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平沉默。
這沉默的意思當然很明了的回答了許山月的問題,許山月臉色微微暗淡,她也知道自己這話是白問了,許國平以後就算是回到氾水,但跟她母親已經算不的一家人,自然肯定是不會回到這個家。「那你,一個人好嗎?」許山月沒讓許國平為難,輕聲問。
其實她還是小棉襖的。
就算是這些年跟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當知道他要離開家裡的時候,還是會想著他這麼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過的不好,會不會因為沒有家裡人的陪伴,就孤苦伶仃。
許國平在聽見她這話後,眼神微閃,像是裡面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一樣。
「月月真的不想跟爸爸走嗎?」許國平沒有回答自己小女兒的問題,只是反問。
「嗯,氾水挺好的,有熟悉的朋友,還有媽媽,我不想走……」
許國平沒再勸說,父女倆在最後在家裡相處的時間,也就只是回憶了一下從前。
時間不早,許國平是要離開了。他是等著許山月吃了晚飯後才走的,父女倆也算是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今晚坐下來吃的唯一一頓晚餐。雖然,大家都有點心不在焉。
許國平下樓的時候,許母沒有去送。許山月也不想去的,她不喜歡離別的場面,可是如果現在許母不去,她也不去的話,她父親是不是走的太孤單了點?
許山月還是下去了。
站在樓下,許國平再沒有說什麼讓許山月跟著自己離開的話,他只是伸手放在許山月肩頭,按了按,像是在託付什麼重任一樣。
「有什麼需要跟爸爸打電話。」
許山月點頭,沉默看著許國平將行李放在後備箱,又準備坐進駕駛位。
她想過上前抱一抱這個背影似乎都有點佝僂的男人,最後那隻腳不過只是在地面上划過一串長長的痕跡。
血緣給人羈絆,時間卻矗立隔閡。
原諒她有心卻忍不住的膽怯。
許山月在看見許國平的車尾巴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時,才回到家中。
再一次踏進門,她才發現自己覺得最最大的改變,原來是從前懸掛在客廳里的那一副巨大的她在九歲的時候,許國平帶著她們去市區最好的那家照相館拍的全家福不見了。
*
眨眼間就到了氾水中學校慶的時候,往年每次有這種活動的時候,許山月都會將學校送給她們這些有節目學生或者主持人觀看的門票,今年的門票,卻被許山月給扔在了不知道小城的那條街巷的垃圾桶里。
去學校的頭天晚上,許山月在康之琪的陪同下,去街上的攝影店取了禮服。當然是租借的,她哪裡會為了一次學校的主持只能穿一次的禮服出手買下來?雖然在許父離開的那天,許母說了家裡不會缺錢,但許山月覺得沒必要買的東西,只需要花四分之一的價格租下來,沒什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