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父:「你怎麼關心這些沒用的事?現在你首要任務是回去好好學習,馬上就要高考,腦子裡都還在想什麼?」
鍾暖:「那你覺得我去什麼學校比較好?」
「去遠點吧,首都挺好的,去看看,能留下來就更好了。」
「那誰照顧您呢?」鍾暖問。
「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
鍾暖皺眉,她從前沒留意到的事情,不代表著現在也留意不到。比方說,如果她父親是真跟許母有感情,那為什麼談及未來兩人會在一起生活時沒一點激動和興奮?對於一個常年沒有感受到妻子的溫和的照顧的男人,即將迎來人生第二春的時候,反應未免太冷漠平淡了些。
「爸,你跟阿姨是要結婚了嗎?」鍾暖最後決定問問。
鍾父手裡的工作沒停下來,聽見這問題,眼皮都沒怎麼抬一下,便開口:「不知道,可能吧,怎麼了?你不喜歡?」
鍾暖深吸了兩口氣,她現在幾乎是確認了。心裡那種濃濃的羞恥,幾乎瞬間快要將她掩埋。
如果這是真的,她不知道以後自己還有什麼臉面面對許山月。她當做妹妹一樣的人,就因為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已經跟她生疏得快要形同路人。
大約是考慮了那麼幾分鐘的時間,鍾暖開口:「爸,你圖什麼?」
她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鬆緩很多,不過似乎效果並不是很明顯。那種怒氣和不能理解的鄙視,真要溢出身體。
圖什麼呢?許山月回到家裡,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看上了鍾父哪一點。沒有她爸爸帥,也沒有她爸爸體貼,越想許山月越是替許國平不平。
可是父母感情走到了盡頭這件事情是不可逆轉的,她也知道這些年父親長時間不在家的確是很對不起母親,可,可,她實在是無法接受一個抱著別樣的心思靠近她們的另一個男人。
許國平在接到許山月電話時還有點詫異,自從上一次他想將許山月帶來南陽,但被自己女兒拒絕後,許國平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難說明白自己心裡那種沮喪和失落。現在看見許山月給自己電話,許國平正在開會,然後站起來伸手朝著旁邊發言人示意一番,轉身走出會議室。
一出門,許國平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溫和給這個快要四十的男人臉上蒙上一層柔光。
「月月,怎麼啦?」許國平盡力將語氣放輕鬆。
許山月拿著手機,發現自己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從父母離婚,然後加上蘇尾的事情,她其實很長時間都沒有跟父親聯繫過。現在驟然聽見父親的聲音,她猛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的不聯繫,她的自以為的生疏,在聽見父親一如既往的慈愛和溫和的聲音那瞬間,愧疚快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