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媽媽,你心情不好嗎?”小豆芽還挺敏銳,從歐陽喻稍顯敷衍的搭話中嗅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
“有點。”歐陽喻想了想,沒有撒謊。
“在豆乾媽媽那裡不開‌心嗎?”問這一句的時候小豆芽顯得小心翼翼。
大概是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孩子總是不希望兩個家長鬧矛盾的。
歐陽喻說:“跟豆乾媽媽沒啥關係,我只是在想,你會怪我嗎?”
“我?”小豆芽一臉驚訝。
歐陽喻靠坐起來,依在床頭,順勢也將小豆芽抱上來一些:“我消失了五年,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小豆芽支吾了一下,然後才開‌口:“當然怪了,我以前很生你的氣。”
“誒……”
“但後來我又氣豆乾媽媽去了。”
“怎麼說?”
“因為‌豆乾媽媽說是她把你趕跑的,她也沒告訴你她生下了一個寶寶。”
“這傻女人……”
小豆芽攀著她的肩膀,小腦袋往她懷裡拱了拱,像只撒嬌的小貓:“但後來我就兩頭都不怪了。電視裡有時會演夫妻吵架,吵得好兇好兇。我就想啊,你們一定也是這樣的,好生對方的氣,這時候再加上我的氣,那我們三個人都要被氣炸了。”
歐陽喻被小崽兒這套“氣炸”理論整得哭笑不得,或許大人永遠不會將生氣這件事具象化、計量化。
但又不得不承認小朋友的想法很可愛,仿佛生氣是有一個峰值在那兒的,就像我們不能給氣球充過量的氦氣,會將它撐爆了。
歐陽喻長指一勾,給懷裡犯困的小貓咪梳理毛髮,極溫柔地:“小豆芽放心,我和豆乾媽媽早就不生氣了,誰都不會被氣炸。”
小豆芽快樂地眯起眼睛,只留一條縫,咕噥了兩聲“真好”,便迷瞪著沉入夢鄉。
歐陽喻展臂將她放平,在小豆芽額間落下愛憐的一吻,小傢伙睡得又快又好,這會兒已經‌飄出細細的小呼嚕聲。
大概是搓橡皮泥搓累了。
歐陽喻笑眼盈盈地望著她,似乎看不膩。
……
翌日‌,歐陽喻肯定是要把小豆芽送回她豆乾媽媽那兒的,但早上送,也是送;晚上送,也是送。
於是她心安理得地耍賴皮,將這件事推延到黃昏之後。
當然,在此之前她也確實有準備工作要做。
去別人家登門拜訪總不能兩手空空,這是咱國人的傳統。